早在这清凉殿中,两主仆还在争执中,庄王就已是冷笑着走向了宫门,却不料宫门外,北堂茗的车还等在远处,并没有驶走。他愣了愣,随即马车中的人像是知道他已经出来了,那车帘倏忽一展,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瑰丽容颜来,那脸上带着释然真心的笑,绚烂的无以复加。
“义父可是将这些日子里想说的话说出了口,感觉颇为舒畅啊。”北堂茗从马车上跳落,利落间身形带着凌厉之势,只不过他笑的很是欢畅,只是却让人只觉他笑起来必定是会比不笑时更加让人恐惧。
庄王冷冷的哼出一声,“本王这是为你好,况且皇上要的女人,我们做臣下的,如何能争的,你若是想要,便也去……”
“本王说过,不稀罕这天下,皇帝当的太过于窝囊不是么?”北堂茗魅笑着看他一眼,对着他忽然间露出不解已经慌乱的表情不加理会,只是脸色却在刹那间冷了起来,“纵然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本王,但庄王,你似乎还欠着本王很多东西。”
心中一震,他竟是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北堂家那数十口人的鲜血,庄王禁不住倒退了几步,稍稍按下心中的惊惶,他极力的装作淡然,向着自己的马车走去,只是话中,却带着疑窦,“刚才,本以为你必不会留本王一人独自面对皇上,你难道就不怕本王会告知皇上崔慕染的下落。”
“本来还在担心,只是现在已经不了。”那脸上的冷色似乎只是如昙花一现般倏忽而过,北堂茗亦是转身,与着他相反的方向而走,“皇上要的是天下不是么?在他心中,既然她不是最重要的,那么我就用这天下去和他换,不,不应该这么说。”他的手忽然在马车的帘布上一顿,粲然如花,“她是这世上,用什么都换不来的,既不是他的,也不是生来便是我的,既然这样,我便靠自己的手段夺过来。”
帘布一闪,庄王只觉得那清影微晃间,渐渐的便将那张绝色的容颜遮挡了住,亦是遮住了这个冷酷邪魅男人眼中一闪而逝的深痴温柔。
马车顺着长长的宫道向着南平王府行进,只是在行经那热闹非凡的景德街时,马车猛地一震,随即便是被人强行停了下来。
北堂茗在车中一个不差,一个踉跄,长臂一攀,他勉强稳住了身形,口气中已经带着不悦,“秋风,怎么回事?”
车外的秋风有一瞬间的沉默,许久,他的声音才缓缓响起,“迦叶……”
本已反手触上车帘的手蓦地一颤,眸光在一瞬间有些幽暗,但也只是一瞬,他便笑盈盈的伸手撩开了车帘,毫不介意这街上的众人,在乍见他这般绚丽倾国之容所呈现的那样痴迷呆滞的目光,“迦叶,别来无恙。”
他看着那站在街中央拦住了他们马车去向的人,一身淡青色长袍,那稍显稚气的脸似乎只停留在多年以前,只是那个时候的迦叶,脸上带着能将人心捂暖的笑,而这个迦叶,却只是面无表情的看向他。眼中也只在那一刹那划过一道复杂,随即便已是毫无踪影。
“迦叶,以前你看到我都会笑的?”北堂茗坐在马车上似乎并没有要下马车的打算,只是那含嗔带怒的声音带着莫名的委屈,却像是情人间的旖旎,让人听了不觉连心也酥麻了。
迦叶只是端着一个锦盒,站在街中央,他的脸,听着他那样性感透着委屈轻佻意味的话语似乎并无所动,只是托着那锦盒的手,却只能靠紧紧的捏住锦盒,才能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却是朝着北堂茗恭谨的一弯腰,“迦叶替我家主人给王爷送礼。请王爷收下。”他紧走几步,将手中的锦盒往前托了托,大有你不收下,我不会让道的架势。
街上的人不时的指点几声,但更多的人,或惊艳,或猥亵,或痴痴的眼神,都投向了那个在马上,只能让他们瞧见影影绰绰的一人。
“是么?”北堂茗面上是不动声色的魅笑,那抓着车帘的手指却微曲,带着那般冷冽的恨意,“礼物本王收下了,替本王多谢你家主人了。”说着,却是轻哼一声,手略略一扬,那车帘便倏忽滑落。
围观之人俱都是发出那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面上均是藏着那样怅然若失的神色。
秋风伸手从迦叶手上接过那个锦盒,冲他点一点头,便跳上了马车,迦叶静静的将身闪向一旁,眼睁睁的看着那马车又渐渐启动,向着南平王府急急而去。
小茗儿,你好自为之,迦叶默默的看着那马车扬起的一道飞尘,悄无声息的离去。
“王爷。”秋风将手中的锦盒递给了他,北堂茗当着他的面将锦盒打开,只是一打开来,他的脸色便已是急速的冷了下来,眼中那一道沉郁的墨色越来越浓的,浓的就像是要变作了紫色那般。
手指紧紧的捏起了那锦盒中的东西,这又是一个木偶娃娃,穿着一件像极了他此时穿着的逐月长袍,那白袍之上紫色的蒲公英像是随时都能迎风飞去,只不过这一次,这个木偶却是有了头发,那一袭漆黑如夜的发,似是从北堂茗发上割落的那般柔顺亮丽,那木偶额上亦是有一朵正在盛放的牡丹刺青,只是那张脸,却依然是一片空白。
“王爷……”秋风眼中闪过惊愕,他本是要说些什么,却在见着北堂茗那越来越差的脸色,默默的闭了嘴,他的眼中,阴鹜的似是能同地狱中的魔鬼相媲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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