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恩威目光转到那个外貌同样平平无奇的女刺客脸上。
对方敌意直接写在了脸上。
旗鹰从来不是一个你好我好大家好的谍报组织，成员互相之间竞争十分激烈。
乙字排在甲字后，也就代表此女跟寒玄甲是玄阶刺客中最直接的竞争者。
估计所谓“投敌”的说法，就是来自此女。
当下沉声应道：“你若能杀死瀚州不义剑，我不介意让出‘甲’字。”
“瀚州不义剑……”
玄乙尚在嘀咕，旁边的莫玄子已经动容：“你意思是，那个预料之外的强者，是这个杀星？”
不愧是专业搞情报的，居然已经听说了我的事迹。
心中暗忖，李恩威继续维持寒玄甲的孤冷形象，一言不发，直接掀开前襟，露出一道道微微发焦的雷道伤痕。
都是他刚刚临时弄上去的。
百分之一百来自“瀚州不义剑”。
“阳清正雷……果然是不义剑！”
莫玄子看得侧目，也透露出自身对不义剑了解不浅。
至于玄乙与玄丙两名刺客，看到这触目惊心的“重伤”，双双吸气，一时哑然。
这之后，莫玄子与许力商议一番，以半羁押的姿态将李恩威带去将军府。
李恩威不作任何反抗。
因为这本就是他主动露面的目的之一。
……
在许力带头下，李恩威顺利地通过一道道严密的门禁，最终来到一处像是知县审案办公的大堂。
原本属于县太爷的主位置上，端坐着一位气度威严的武官，身边除了并排坐着一位眉目温娴中年女子之外，连护卫都不敢靠近十步之内。
“前高家军副将许平南，发妻兼贤内助刑氏。一个七层台中期，一个四层台后期。”
李恩威心中飞快将眼前两人与记忆情报一一对应，然后眼眸下垂，姿态淡漠孤冷。
一如寒玄甲过往给人的印象。
莫玄子先跟上首两位介绍完李恩威的来历，然后回过身，主动担起主审官：“你说你只是路过此地，可有证据？”
“没有。”李恩威淡定道，“我一直在躲避不义剑追杀，逃到哪里，不全由我说了算。”
“我听闻此人在江北杀了好些强人，以至于最近上头喊停了不少刺杀行动。”
代号玄丙的男刺客忽然开声，替李恩威做了个旁证。
莫玄子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似在责怪他多事。
玄乙也对他怒目而视。
但玄丙并不在意，目光始终落在李恩威那张兽皮面具上，暗暗颔首示意。
“玄丙跟寒玄甲竞争不算激烈，后者甚至曾在一次任务中救过前者一命……”
李恩威飞快回忆两边关系，心中立即认定这个男刺客或有希望引以为援。
被玄丙这么一打岔，莫玄子反而不好再质问下去，改而问道：“这个不义剑，真的如传闻中强悍？”
“我只知道，如果不是他中途改去对付无垢教的四绝护法，我现在已经是个死人。”
李恩威半真半假地给出解释。
莫玄子似乎也掌握了相应情报，立即追问：“你还去过舒州？”
“我说了，去哪里，不全由我说了算。”
李恩威再次强调。
莫玄子盯着他，脸色阴晴片刻，回头对上首道：“将军，夫人，按玄甲的说法，瀚州不义剑恐怕已经进入滥湖东岸，不得不防。”
“此外根据线报，前不久不义剑与一位实力高强的女子强闯无垢教都梁分坛，虽然没有当场斩杀护法罗绝心，但隔天此人却横死于家中……由此推断，不义剑身边至少还有两位实力相当的同伴！”
莫玄子再次展露出作为情报头子的底蕴，除了远在舒州的月见峰，几乎已经摸清李恩威这边的牌面实力。
“呵呵，听莫先生的意思，许某也是个不义之徒，所以需要提防不义剑了？”
许平南目光一一扫过场下众人，似笑非笑。
莫玄子连道不敢。
“他可能会为了救‘安澜刀’出手。”
李恩威冷不丁提了一嘴，并立即观察上首两人反应。
但不管是许平南还是他夫人刑氏，都只是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并未泄露太多痕迹。
反倒是下面的玄乙，不失时机暗讽一声：“怕不是有人为了活命故意祸水东引，将那杀星引来良堰城！”
此言一出，许平南麾下一众军官纷纷怒目看向李恩威，杀意弥漫。
“话不能这么说，传闻中不义剑就是个疯子，疯子杀人哪有什么规律可言？”玄丙再次开声维护李恩威，“倒是玄甲跟此人交过手，必定熟悉他的部分底细，正好供我们参考，玄甲你说对吧？”
李恩威决定争取此人，当即感激看了一眼玄丙，应声道：“确实有些了解。”
“愿闻其详。”上首的许平南开声道。
“此人拜三尊修行，兼修剑道、雷道，水道等手段，且身法了得……”
“他习惯带着杀字面具，惯用兵器是一把像烧火棍的剑……”
李恩威絮絮叨叨地描述自身早已经展露人前的手段，却不涉及真正的秘密。
至于归藏剑，他早在露面的时候就变化为普通铁剑模样。
说完后，莫玄子皱眉道：“就这些？”
“他也是刺客。”李恩威坦然道，“比我厉害。”
面对一个比我还厉害的同行，你指望我能收获些什么？
能活下来就不错。
莫玄子听出他话中之意，不禁露出失望表情。
“哦，还有一事。”李恩威像是想起了什么，“他似乎跟大丽镇魔卫关系匪浅，一路杀人放火却几乎不受到官府追究，伱们可以试试从这个方向调查。”
除非你们能查到我前面几世并找到关联之处，不然只能查个寂寞。
心中暗忖，李恩威见莫玄子果然被自己误导，若有所悟点头道：“百顺镖局，镇魔卫……原来如此……”
见情报审问得差不多，许平南大手一挥，表示既然是一家人，就不必见外，邀请李恩威留下养伤，继续替大真效力。
李恩威听得他直接点出“旗鹰”的靠山，便对他投敌的态度再无怀疑。
此人果然跟楚州刘明鹤一样，已经彻彻底底倒向了巫族一方。
……
离开大堂后，玄丙主动带李恩威去府内客厢休息。
走到半路，一群侍卫拦住去路。
“寒先生，且慢。”
一道温婉的妇人声音从后响起。
回过身，来者正是许平南之妻，刑氏。
虽年过四十，刑氏仍不失风韵，姿容端丽。
“夫人有何见教？”
李恩威垂目抱拳。
“有个事须向先生打听。”刑夫人盈盈走来，“听闻不义剑曾经跟韩苍独女同行，此事先生可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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