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能够调动而来的水师还不是全部。比较能打的外海水师，只来了一半。毕竟，海贼还是要加以防范的。
等到将领们一一赶到，祖永烈脸色阴沉地通报的情况，开口说道：“九江乃江防要地，城池高大坚固，我料贼寇难以轻易攻取。”
江南提督梁化凤不易觉察地皱了皱眉，开口说道：“贼寇攻打九江，我军似可急速增援，前后夹击，大败贼寇。”
梁化凤是顺治三年的武进士出身，十几年来南征北战，屡建战功。
最出彩的，自然是在南京城下，击败郑成功的大军，因此授世职三等阿达哈哈番，赐金甲、貂裘。
此次出征，自诩身经百战的梁化凤，并未瞧得起明军。他还想着再度建功立业，求战之心迫切，对祖永烈不急不慢的推进，甚有不满。
在官阶上，驻防将军是从一品，总督是正二品，再加上驻防将军一般都是满洲亲贵，是最放心的亲儿子。
所以，祖永烈的实权或许不如两江总督，但身份更尊贵。提督虽然也是从一品，但要受到总督的节制，地位就更不能与他相比。
“避其锋芒，击其惰归，乃兵家要义。”祖永烈面色不悦，说道：“待到敌人攻城受挫，士气低落时，内外夹击，胜算更大。”
虽然地位有差，但提督乃地方最高的军事长官。除了八旗兵，所有的绿营，包括水师，都是归他节制。
所以，梁化凤也有与祖永烈叫板的资格。
但他也不想和八旗老爷直接冲突，放缓了语气，说道：“为了确保九江不失，不如由我率水师先行出动，前往九江查看情况。陆兵嘛，可向九江缓行，赶到九江，可能正是贼寇攻城不克，人困马乏之时。”
祖永烈看了看下面的众将，因为他的身份，因为梁化凤是顶头上司的原因，这些人大眼瞪小眼，并不敢插言。
祖永烈看着梁化凤的表情，认定这家伙没有退缩之意，也退了一步，缓缓说道：“既然梁提督胜券在握，那就依你之议。”
“多谢大人。”梁化凤躬身拱手，表示感谢。
绿营兵将归他指挥，行动速度自然会迅速，八旗老爷走得慢，就随他们去吧。几千人，当不得大用，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通过郑成功入长江一役，八旗兵损失惨重，也让梁化凤看到了八旗兵的虚弱，心中有些鄙视。
………………
三五日，或者更长，这是清军将领对于攻打坚城的预估时间。但战争模式的改变，却是他们始料未及的。
日上三竿，明军列阵于九江城南，已经做好了攻城的准备。
王胜祖也做好了抵挡敌人，坚守待援的准备。此时，正紧张地注视着城外的明军。
“这个时间不错，打完正好吃午饭。”荆国公王光兴放下望远镜，嘿然笑道：“看城上的清军，还傻呵呵地要守城呢！”
胡茂祯不明所以，干笑着附和道：“末将已期盼良久，等着看殿下大发神威，一举破城呢！”
“弃械免死，降者不杀。”
“弃械免死，降者不杀。”
明军齐声呐喊，这是攻城前的必备程序。但却不是对清军将领，而是对普通的士兵。
敢抵抗，就砍头。这是黄立要让所有清军都知道的，借着攻城拔寨，将此规矩迅速地传播开来。
杀得多了，自然也就形成了震慑。日后清军将领在选择是战是降时，就会多考虑考虑。连他的手下，为了保命，或许也会做出意外之举。
引线已经点燃，立马于阵前的黄立在万众瞩目中抽出了战刀，高高举起，做出猛力下劈的姿势。
片刻后，他猛地一挥战刀，向着城墙劈了过去。
大地颤抖，配合着黄立的动作，战刀仿佛是威力巨大的法宝，召来了暴怒雷霆。在震耳欲聋的巨响中，城墙被拱开掀起，烟尘冲天。
“帅不帅，酷不酷？”黄立注目城墙，眯了下眼睛，心中得意。
这是他设计的动作，什么掐诀念咒烧黄纸等的前摇是扯淡，他又不是神棍。
但这大力一刀，却是他故意要向众人展示的动作，配合着爆破的威势，给人极度的震撼。
好象没他这一刀，城墙就不会被炸开，或者不会有如此惊天动地的效果似的。
战鼓隆隆，在习以为常的军官的指挥下，攻城明军发出激昂的呐喊，向着烟尘弥漫的城墙冲杀而去。
胡茂祯张着嘴巴，目瞪口呆，望着不断没入烟尘中的士兵，耳边则是振奋无比的喊杀之声。
王光兴看着胡茂祯那傻样儿，心中既得意，又骄傲。全然忘了，自己也曾经是这样的一副痴呆相。
好半晌，胡茂祯才有点缓过神来，费劲地合拢了嘴巴，满脸震惊地望向荆国公王光兴。
王光兴神情自苦，摸着下巴的胡子，淡淡笑道：“这便是殿下的火德之威，禁旅八旗在沔阳便是如此覆灭的。”
“原来如此。”胡茂祯用力点头，既是恍然，也是震撼，惊叹道：“果然是惊天动地，破城如掀片纸。”
王光兴捋须颌首，面带微笑，如同智者一般，缓缓说道：“什么名城重镇，在殿下面前，如要攻取，皆如探囊取物。只不过，要准备些时间，比较费时。”
“这还费时？”胡茂祯简直要大叫起来，瞪大了不可思议的眼睛。
九江坚城，江防重镇，从明军抵达，到攻破，才一天多的时间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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