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快到了，公司采购来好多精装的粽子，同事们都忙着联系客户送粽子，罗宇霜能想起的只有两个客户，她也就一共两个客户，一个是去年投资三十万的姜阿姨，一个是自己捡到传单后找上门的叔叔，叔叔嘱咐过，没事不要联系他，那送粽子算不算个事儿呢？她做了很久思想斗争，打通了叔叔的电话。
“喂，哪位？”叔叔用上海口音问。
她说：“是我啊，小罗。”
“哪个小罗，不认识。”
“就……”
“嘀……”
怎么不等人说完就挂了，她叹了口气编辑了条短信发过去，介绍了自己，也解释了是送粽子，可一直没收到回复。好在姜阿姨同意上门。
她提前做了很多功课，如何给姜阿姨提让她帮自己介绍些客户，可千算万算，等她提了一盒粽子还有一些水果站去到她家时，发现还有一个叔叔在，想必是她老公。
“叔叔好。”她比第一次还紧张，叔叔闭目坐在按摩椅上没回答她。
“小罗，以后来就来，别带东西，你看我这还有好些粽子呢。”姜阿姨指了指厨房的地上，确实不少粽子，一些包装还印着公司名，想必姜阿姨接触了不少业务员。
姜阿姨老公依然闭目养神，或是享受按摩椅，他不敢打扰。听姜阿姨说她老公是退休的心理学专家，虽然他闭着眼，总感觉有双眼睛时刻盯着自己。
“谢谢阿姨上次那些书，我都看完了。”罗宇霜实在不知说什么，如果只有她和姜阿姨俩人，她只要听姜阿姨家长里短就好，可问题是还有个严肃的叔叔在。
“我还画了一副画。”她打开手机让阿姨看她那张画的照片，以证明自己那些书都看过。
姜阿姨叫叔叔，用上海话说：“侬看看小姑娘画的。”
她知道叔叔是专业懂画的，心咯噔跳咯噔的跳，红着脸说：“瞎画的，我第一次画。”她恨不得从姜阿姨手中夺回手机。
叔叔在手机送到眼前的时候，微微开了下眼，又闭上，从嘴里吐丝似的说：“画画可没那么简单。”他并未评论自己的画。
罗宇霜拿回手机说：“我没打算靠画画谋生。这水平也谋不了生，就画着玩。”
姜阿姨让她再多挑些书回去，她可不想让别人误以为自己是来要书的，摆手推脱说自己已经买了一套。
叔叔从窗旁的按摩椅起来，看了一眼她，问：“你们有什么安全的投资项目吗？”
罗宇霜愣了愣，把项目详细介绍了一遍，难带叔叔又要投？
“资金能保证安全吗？”叔叔用一种咄咄的眼神望着她，像似能把她望穿一样。她摸了摸头，“我不敢保证，投资嘛肯定有风险。但你放心……”她把风险控制着重讲了讲。
姜阿姨又给她削了个苹果递过来，她双手去接，连声说着谢谢。
叔叔没理她，踱步去书房了，客厅突然像涌进很多氧气，她的呼吸终于均匀顺畅，开始听姜阿姨说最近买的几只股票。她不懂股票，只是听公司培训和同事聊天听到过一些词语，但阿姨则像个专家似的，给她讲。
她始终不知怎么去引导阿姨介绍些客户给她，再看着厨房门口那堆贴着同行公司logo的粽子，她把话一直往肚子里咽。
坐了一会儿，姜阿姨又问她喝什么，她说：“我不渴，不用客气阿姨。”说着站起来准备走，她去书房门口和叔叔打招呼的时候，他正拿着毛笔字在白纸上写着，抬头看了一眼她说：“你这女孩心思重，适合搞艺术。”
“我哪有艺术家的命。”她笑了笑，出门后一直捉摸着这句话，既然叔叔是退休的心理医生，年轻时又学过画，那他的话肯定不是随便说说，到底什么是艺术？自己真的有这个命参与吗？拿画画来说，她从没正经的学过，根本就没法和那些四五岁就拿画笔的孩子竞争，她已经二十了，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还是努力赚钱更务实些。
晚上想约楚晨去江边走走，楚晨说加班，马慧又和她那些大学同学在一起，叫她也去，她可不想在淮北口音里鹤立鸡群，说有事推脱了，这时微信有人发来消息，是包丽娜，她问：“忙不忙？”
罗宇霜沉吟了会儿，说：“不忙。”好久没联系的人，找她什么事呢？还是突然想她这个不值一提的发单小妹了？最后一次见包丽娜是去年在路边，自己发着传单，她穿着妖娆挽着一个中年男人的胳膊。
包丽娜发了个地址，是徐家汇一个商场的星巴克，很远，不过她毫不犹豫钻进了地铁站。
星巴克里，包丽娜穿着一条黑裙子，里面吊带裙，外边渔网似的披肩，LV包包冠冕堂皇的放在桌上，雪一样白的肌肤，即使不施脂粉也动人心魄。脚上依然踩着双恨天高，弥补她只有159的身高。
罗宇霜咧着嘴冲两杯咖啡对面的包丽娜傻笑：“好久不见，又漂亮了。”
“你也是，皮肤也比以前好了。”
罗宇霜摸了摸脸，“只要不在街上发单暴晒，我就还算个女的。”说完又一笑，她瞥见包丽娜眉间的郁色，看来找她应该是大吐苦水。
“最近怎么样？金融好做吗？听说不少做这个行业的都发财了。”
“发财的是个别的，没听过一句话，这一行业务员比客户还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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