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彤马上叫住了造型助理把池娓娓的裙子拿了过来。
那是一条灰色的吊带裙，上半身像一只黑色的蝴蝶，束腰处却用的是被污染的带着灰色花纹的白纱，那白纱犹如被什么硬生生撕裂般，不规整的延长至裙子下摆，像枯萎的花里渗出的白色蕊汁。
池娓娓立刻就进入了人设。
她学着楼弃冷着一张脸和高彤出了门。
楼弃见到她一定会被她酷到！
那她以后岂不是就可以在楼弃面前镇住场子了？哈哈哈哈哈——
这就是——打工人的崛起！！！
正在内心狂笑表面厌世脸时，池娓娓看见了楼弃。
那一瞬间，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人长的真牛逼。
楼弃显然是比池娓娓先化完妆好久了，他已经在白色的背景前开始了拍摄。
楼弃戴了一双深邃如大海的美瞳，那双深蓝色的眼睛就像是透光的蓝宝石，又像是雪原上的灰狼，疏离淡漠，散发着肃穆感。
他穿着一件上面有着藤蔓和向日葵花瓣点缀的白色长衬衫，久违的露出饱满的额头，梳了一个攻击性极强的背头，几缕刘海被固定在眉峰处。
那双蓝色的眼睛使得楼弃像个西方的贵族，高挺的鼻梁和剑眉又使他具有着大气的东方美，有种自星球上俯瞰整个宇宙的荒芜感。
楼弃的业务能力是没得挑的，很快就把单人的拍好了。
在郎浩如检查照片时，楼弃的眼神就再也没离开过出来的池娓娓半分。
他有一搭没一搭的玩弄着自己手上戴的玉扳指，将它扭下来，又插回去，像个心神不宁克制不住自己的瘾君子。
池娓娓看见他和工作人员要了瓶水，然后喝了一大口用指关节轻轻的蹭匀嘴上的口红。
池娓娓“……”
涩，真是太涩了。
这画面她一个人看太暴殄天物了，真希望身边有彭晨希可以让她记录下来。
等等，她在想什么？？？
她在想什么？！！！
池娓娓如临大敌一般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面具尽碎。
你清醒一点池娓娓！！！这是在工作！！！
“池娓娓在哪呢？”
郎浩如满意了楼弃的照片后，就喊起了池娓娓的名字“女模特！！！”
“到到到！！！”
池娓娓举着手拎着裙子跑过去“这呢，郎先生。”
“哦，”郎浩如只是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就流露出了意想不到的惊艳“效果不错，去吧。”
池娓娓立即道“郎先生，在拍摄之前我能不能发表一下自己的观点？”
郎浩如对池娓娓的那点好感瞬间就没了，比昙花一现都快。
说实话，女明星的话，郎浩如都听腻了。
无非就是“请把我拍的更美一些”的要求，根本就不在乎他想要的照片效果，觉得自己怎么美怎么来。
因此，郎浩如烦躁敷衍的摆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赶紧拍完让我走……”
“我知道你说的蝴蝶是什么意思了。”
郎浩如一愣“你知道了？”
她知道什么了？
郎浩如可不信“吹牛只要是长了张嘴都行，我倒要听听你能说出个什么来。”
池娓娓道“提到蝴蝶，我第一个想到的是脆弱和美丽，但我很快就发现自己错了。”
“不同于羽毛的实体感，蝴蝶的翅膀更显轻薄。每一次破茧对它来说都是一场生死的蜕变。一对生辉的鳞粉，是它美而脆弱、柔而强韧的生命。”
池娓娓道“我想象了蝴蝶的破茧，我意识到。”
“每一个生命都在向死而生。”
“……”
郎浩如听完，藏在厚重镜片后的眼神颤了颤。
真的有人，尤其是娱乐圈里，愿意在这个急功近利的时代，愿意去花费化妆的时间不听歌不说话，沉下心去想一个她就算不想也没损失的问题。
就连他这个自认算不上好脾气的倔驴，都被池娓娓这个特别的小姑娘惊讶到了。
他忽然觉得，池娓娓和楼弃还挺像的。
在他十几分钟前去问楼弃同样的问题时，他也是这么回答的。
“人也是啊，每一场生命都是在倒计时，所以我们都是在向死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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