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薛飞一到下课便揣着小本本找上乔桐。
左砾风和陈奇看得一头雾水，还没弄清楚他俩的相处怎么突然之间雪转晴，杭有道便叫来一堆人聚在一起揣测薛飞和乔桐的关系。
江辉易被薛飞赶出座位，他盯着薛飞认认真真学习的背影，摸不着头脑：“我从没见过副班跟其他人关系这么好。”
“副班不是跟咱们班所有人关系都很好吗？”杭有道磕了个瓜子，说。
江辉易道：“不是这个意思……”
左砾风默默喝口水：“我懂你。”
“说副班坏话呢？”唐棠上完厕所，从班级后门进来，一眼就看到最后一排偷偷八卦的几个人，不免凑上前去。
“班长，我冤枉啊！”江辉易连连摆手。
唐棠面带微笑：“赶紧回位置上写作业去，待会儿上晚自习了。”
江辉易撇撇嘴说：“我也想回去，这不位置被薛飞占了吗。”
“任哥让乔桐帮薛飞补习，你们别捣乱啊。”唐棠双手叉腰，“还有几天就月考了，班里平均分超不过隔壁，七班又得造谣咱们任哥的坏话了，都给我注意点。”
几个人一致地比出个“OK”的手势，作鸟兽般一哄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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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桐一个步骤一个步骤带薛飞熟悉，讲法细致，一道难度不大的题目花了整整十分钟才全部讲完。
薛飞趴在课桌上，视线紧紧锁定在乔桐的脸上，一动也不动。
乔桐讲得口干舌燥，一转眼看到薛飞正看着他发呆，瞬间觉得自己刚才白讲了，气不打一处来：“薛飞，你有在听吗？”
“听着呢听着呢。”薛飞被叫得回了神，抿抿唇说，“这题我懂了，下一道。”
“……你确定？”
薛飞认真点头：“飞哥我还是有脑子的，你讲的这么清楚，我当然能听懂！”
乔桐面无表情地翻着书，找到一道类似题摊在薛飞面前：“……那你做这个吧。”
薛飞：“……还是不了。”
“算了。”乔桐无声叹息，“我再给你讲一遍吧。”
薛飞强打起精神听他讲题。
乔桐翻出一张白纸，在纸上写写画画。
他耐心十足，不会因为再来一遍而觉得心烦，嗓音温柔得如夏初清澈的流水，带走漂浮在空气中的燥热因子，缓缓淌过薛飞的心间，令他不自禁地沉下心来。
薛飞撑起腮帮子，出神地看着乔桐。
乔桐的嘴巴唇色非常好看，是让人着迷的淡粉色，说话停顿时会下意识伸出一小截舌头舔舐一下嘴角，眼镜松松垮垮地挂在鼻梁上，掩藏住那一双小鹿般水润的眼睛，却又加重了一丝禁欲感。
“所以，我们需要计算……”乔桐说着说着，发觉身边的人完全没有了动静，抬头看了眼，“薛飞？”
“在听呢，小乔同学。”薛飞笑笑说。
乔桐哦了一声，继续讲题。
薛飞看着他垂在眼睑处的睫毛，感觉那一排又长又密的睫毛像是小刷子一下下在自己心里刷着，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心痒痒。
他倒不是没有见过比乔桐长得更好看的人，严叔他们医院曾经入住过一个不知道要比乔桐长得勾人多少倍的男人，那时候薛飞恰好跟着薛妈妈来到医院，只是远远看过一眼，但那时候薛飞并没有觉得那个男人对自己有多少吸引力。
可为什么偏偏乔桐这样普通的长相却能抓住他的视线。
哪怕是撇撇嘴巴，薛飞都觉得乔桐可爱的不行。
“……然后把数据代入公式，就能得到结果。”乔桐把草稿纸推到薛飞面前，“接下来的步骤，你来写吧。”
他又不傻，薛飞眼神涣散，心思根本不在题目上，早不知道飞到什么地方去了，讲再多也是多费口舌，不如让薛飞自己完善过程步骤。
薛飞刚回神便听到这话，顿时苦下脸道：“小乔同学，这题目太难了，咱换一道吧，换一题我保证给你解出来。”
乔桐用笔尖敲敲桌子：“就这题，写吧。”
薛飞认命地拿起笔。
下一秒，晚自习铃声响起，薛飞火速收拾好作业本，丢下一句“上课了”，一溜烟跑回自己的位置，把占他位置的江辉易赶了回来。
乔桐哭笑不得。
他摊开自己的作业，低下头在本上写写画画，写着写着，回想起任青几天前在办公室跟他说过的话。
“薛飞很聪明，但他不愿意学。”任青语重心长，“我不知道他在之前的那所学校经历过什么，又或者和家庭有关，但不管怎么样，薛飞不能拿他自己的前途开玩笑。你和薛飞关系不错，目前为止也只有你的话能让他听进去一些，我希望你能够解开他的心结，多多少少教他一些，让他学一些。”
薛飞能听得进去他的话？
也不见得吧。
乔桐心烦意乱，在草稿纸上用黑笔留下一圈又一圈印子。
江辉易在一旁观察半天，干咳一声拯救快被戳穿的草稿纸：“副班，练习册借我抄一下。”
“自己写。”乔桐笔下终于停下来，他看了眼乱七八糟的白纸，最后把草稿纸卷吧成一团，塞进桌肚里。
江辉易：“……哦。”
他忍了大半节课，终于是没忍住，小声问道：“副班，我听其他人说，薛飞是你cp？你俩……还有这回事儿呢？”
“我和他什么时——”乔桐猛然顿住。
眼见副班神色不对，江辉易心中警铃大作，迟疑道：“你们……真是cp？你确定你知道什么叫cp吗副班？清醒一点啊，你别吓我！”
乔桐推了推眼镜，略带尴尬地说：“我当然知道。不过这都是暑假的事了，其实也没什么吧，只是被当成一对而已，我和他又都不是同性恋，他看上去就是喜欢女孩子的啊。”
鬼屋cp暑假闹得还挺大的，虽然班上基本没有人知道他和薛飞在鬼屋扮过鬼，他如果想隐瞒下来肯定是能瞒得住的，但乔桐不喜欢撒谎，加上他对这件事也没什么特殊看法，干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承认算了。
说完这句话，乔桐低头算完一道题都没听到身边江辉易再发出声音，他心下觉得奇怪，转头看了眼江辉易，却见他的同桌此时以一种难以言喻的、几乎是老母亲看女儿出嫁时候的眼神望着他，期间还夹杂着不时地摇头和叹息。
乔桐：“你什么表情？”
江辉易拍拍乔桐的肩膀：“你放心，我作为娘家人，是绝对不可能让薛飞欺负你的，六班所有人都是你的支柱，大胆上吧！”
乔桐不明所以：“上哪儿？”
江辉易：“……上，你该上的地方。”
乔桐：“？？？”
他该上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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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辉易：我承受了这个年龄段不该承受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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