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他们为什么看着你的目光有点不和善呢？”
在一边的马原悄悄说道，和蔡邕走在一起他感觉十分不自然，如同浑身被针扎了一般。
蔡邕咳嗽几声，被弟子这么说，脸有点挂不住了，胡乱解释道：
“马原啊，你这是会错意了。稷下学院的老师都很好，只是他们混在一起脱离了世俗，自然忘记了怎么看人，落在外人眼里就看起来凶神恶煞，不近人情的。譬如你师傅我，单看外表和处事方式都似乎不是个好人，但内心也确实不是个恶人。”
“哦，原来如此。”
马原看出来对方的话语中隐藏的一丝窘迫，当下便不再继续追问。
可这里人真多啊。
马原情不自禁地如此感慨道。
他放眼望去，偌大的空地，被一圈圈排列的椅子占据住，由内向外不知围了多少层，椅子上坐的人影茫茫一片，隔挡了视线中延伸的墙壁。
不知，这宫殿究竟有多大空间？
蔡邕与马原说道：
“学院一次最多招三千弟子，禁止滥竽充数，所有有时候会有三位数的情况出现。你想想，这个是全大陆的人才汇聚啊。但是，换届之后，没有太大天赋的都会离开学院，能作为弟子继续留下来的基本不超过十个。”
马原听了之后，倒吸一口凉气，觉得这不是学院那么简单，已经超出自己的平常认识。
“太恐怖了……”
马原喃喃自语。
蔡邕和马原逐渐进入了中心，越往里，留下的位置越少。
到最后，马原惊奇地发现：最内一圈的位置，竟是有蔡邕的份。
看来，马原的师傅在稷下学院的地位不会太低。想到这里，马原不禁摆出一张略显倨傲的脸。
随着作为最后一人的蔡邕入座，最内圈的众人都从入定中清醒过来，纷纷投来视线，其眼色似乎有所惊讶，但这迅速平静下来，也不打算过问蔡邕。
“蔡邕，你这几年，有何收获？”
坐在蔡邕旁边，有一个身材十分魁梧的男人却凑过来，突然说道。
这人一看就是精通格斗之术的大家，旺盛的气血令贴近他的马原感受到一股热浪袭来。怪异的是，披戴的铁甲没有丝线连接，仿佛是附在肌肉上，随着沉重的呼吸表现出起伏。
“我略微有点收获，但没有得到我预计的收获，也没有那个答案。”
蔡邕如是回复道，没有平日与马原说话的轻松，表现得十分冷淡和镇定。
那人也没有失望之色，再次见到蔡邕已经让他很高兴了。
蔡邕反问：
“廉颇，你又如何？听说赵国有复兴大计，你怎样想？”
廉颇哈哈一笑，但他故意将声音压低，听起来有点怪怪的，说道：
“蔡邕，你这也信？赵国早已没有希望，在强秦的掌控下断然没有翻身的机会，否则我也不会继续留在稷下。”
廉颇快意说道。
蔡邕此时将声音放的更低，询问道：
“那么说……半年之内，你都不会出走稷下学院？”
廉颇挠了挠头，回复道：
“大概没有什么要事就是如此了。”
蔡邕：“哦。”
马原作为老师的弟子，是没有座位的，因此只能站着看两人交谈，或者四处观望。
一路上，马原也有所发现，圈子越往内，站起来的人就越稀疏，这说明招收弟子的成功率在降低，到了马原身处的这一圈，除了自己外，只有一个弟子。
那人看起来年纪比马原大，身着女装，头发飘逸，手执一把扇子，与她的师傅二人靠在一起，在服饰搭配上简直是相得益彰。
对方注意到马原的视线，不禁看过来，发现对方年纪颇小，露出了疑惑的神色，马原的全身上下都被她仔细打量了一番。
马原不禁有些不好意思，暗自想到：
“汇聚在这里的是全大陆的人才，从中入选的三千人，而能够站在这里的姑娘比如天赋异禀，不像我，就如同是走后门靠关系进来的，要是入门后被人发现我连元气也不会，会不会被人耻笑。”
马原想得越厉害，越加不敢对着前方女子的目光，立即将头扭过去，脸颊有些羞红，恍惚间，似乎听到噗嗤的笑声，如同冰雪时期冻住的河面哐当碎裂。
“这是你今年新收的弟子？”
廉颇和蔡邕相互交谈了几句，忽然将中心转到马原身上来，作为话题中心的马原不禁一抖擞。
欲要开口的蔡邕，注意到一圈的先生们都再次睁开了眼睛，之前对蔡邕很冷淡，但对蔡邕的新弟子却很上心，尤其是那名女弟子的师傅。
“你知道几年前曦音的那封信吧，这孩子便是那封信所说的了。”
蔡邕的话里，没有明说马原不会使用元气的事实，但当场目睹过那封信的某些人都是心领神会。
“原来如此。”
廉颇语重心长地说道，
“当初墨子大师说过不能管这事，所以我们都没动手。我还以为你早就把这事忘了，现在，你偏偏又起了心思，该怎么和墨子大师说好呢？”
蔡邕没有出声，良久才说道：
“罢了，人我已经带来了，这次我是有把握的。实在不行也是这弟子被赶出去，我又不会被赶出去……”
马原听完，露出震惊之色，竟有这样的事？对面的女孩则是一副黯然神伤的同情之样，马原有点心痛，也不解二人是不是在开玩笑话。
要是是真的怎么办？
马原心乱如麻，自己也不知道回去的路，看蔡邕的样子他或许知道。但什么也没学成就回去，马原就觉得很羞耻，他突然下定决心：不论怎样厚脸皮，软磨硬泡，也要留到毕业为止。
这时，突然有人说道：
“祭日圣典要开始了。”
满座的人站起身来，人流以一个特定的方向流动，朝着殿外的另一座的大门走去，那里应该是马原初次到访时看见的高台。
“以后再议。”廉颇说道。
“以后再议。”蔡邕也如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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