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安全考虑,他们没下到海边,而是站在观景平台上,平台上拦着一道道铁链,平台外是一个大约五米高的大坝。
大坝倾斜着,上面布满杂乱的利石。
谁都没想到有个女生靠着铁链拍照时,突然低血糖发作一瞬间整个人后仰翻了出去。
就在那一刹那,离最近的秦朝一跃而起,一把抓住女生的胳膊。
“啊!”丁雪儿尖叫了起来。
可是后仰的惯性力太大了,秦朝被带得也翻出了平台外,他一手拽紧女生、一手死死地拉住铁链。
楚暮脸色刷白,顾不上脚,踉踉跄跄地扑了过来,差点摔倒在地。
“小朝。”
这两个字猛地叫出来,好像连心脏都从嘴里扑了出来。
还好陆虎反应极快,他用尽力气抓住秦朝的手。
也许是因为突然而来的坠落感,晕厥的女生竟在半空中醒了,胡乱动着,大声叫救命。
秦朝满头大汗,感觉就快抓不住了,整只手青筋暴出、关节突起。
“别他妈动了!”陆虎冲下面吼道。
他让另一个教官抓住秦朝的手,自己翻过铁链,趴在平台上,望下伸出手。
秦朝会意,牙齿一咬,手臂突然发力竟又把女生往上提了提。
一拉一推,两个人合力把女生救了上来。
“秦朝,快!”
秦朝一只手得闲,刚要翻上来,谁知那女生突然站立不稳后退半步,重重地踩在了秦朝的手指上。
一瞬间的失力,秦朝滚下了五米高的大坝。
楚暮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倒了下去。
“快叫医生!”陆虎大声吼着,飞一般地冲下台阶。
众人跟着跑了下去。
“暮暮快上来,我背你!”王海亮背着楚暮以最快的速度冲了下去。
还好大坝是个斜坡,秦朝没有伤到骨头,只是乱石太多,尽管他已经竭力护住自己,但双臂双腿上还是被划得鲜血淋漓。
小腿上一道血痕从膝盖划到脚踝。
落地后他睁开眼的瞬间,下意识慌乱地寻找着楚暮,只是周围太乱了,他没看到。
楚暮顾不得自己,一下从王海亮背上跳下来,跌跌撞撞地往前,走到秦朝跟前时,却发现丁雪儿已经满眼泪水地站在那里了。
“骨头没事,扶他起来吧。”医生粗粗地检查完,“到车上我给他消毒。”
闻言,楚暮下意识地伸手,却看见丁雪儿的手已经伸在他前面了。
他极快地缩回了手,没敢看秦朝,仿佛在掩饰一般。
“哥,你扶我。”秦朝嘶哑地说。
楚暮心痛了下,却没有回应,反而瘸着脚往后退了几步。
秦朝的脸色一下子不好了,口气不太好地说,“哥,你过来扶我。”
这话不是请求,是命令。
他太阳穴边有根青筋突起,看着楚暮的眼神,就像一只发怒的狮子死死地盯着食物,要撕裂他。
丁雪儿却仿佛没听见似地,边哭得梨花带雨边要去扶秦朝。
陆虎意识到一点不对,就在秦朝要推开丁雪儿的时候,他抽了下秦朝的头,“混球!咱哥自己还瘸着,怎么扶你?”
这句话救了楚暮,他只觉得整个眼睛里看到的都是鲜红的伤口。
他又瘸着往后退了退,回到王海亮身边。
秦朝终于像是放弃一样,任凭丁雪儿扶起他。
秦朝失魂地走着,太阳早已经挂在空中,远处的海平面又恢复海天一线。
他突然想到有句话还没跟楚暮说。
秦朝原本想在日出那瞬间,跟他的哥哥说,“不要再离开了,好不好?”
他知道楚暮不会拒绝他,他甚至后悔,没有早一点说,这样或许八年前哥哥就不会丢下他走了。
所有的伤口都在剧烈地痛,秦朝又想到,或许楚暮是不会离开他了,只是他会把自己越推越远。
就像当初把他推给爸爸一样。
说起来是为他好,其实都是自以为是。
秦朝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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