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挺长的，孩子们玩的花样挺多，爬树的，踢球的，跳马的，在空地上耍空翻的，站在秋千上荡的，好像浑身的劲，怎么都使不完，吵吵闹闹的，安德竟然也在空地上踢球，虽然看起来还是懒洋洋的，但动作还是挺快的。
陆枫看了眼旁边安安静静照猫画虎的小孩，“弗兰克，你不出去玩吗？”
小孩摇摇头，“不。”
有人喜闹，有人喜静，陆枫自己小时候也不喜欢闹腾，他爸说他没朝气，拉着他每天出去跑步。
他点点头，从包里拿了个速写本出来，虽然上了大学学了计算机，但画画是他从小喜欢的，高三复习阶段都没舍得扔下，出来一年，有时间能画下来的，他就拿着笔画下来，相机倒是用的少。
他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旁边的小孩，正犹豫不决画哪个的时候，从外面传来了一声哨响，他挑了挑眉，大大小小的孩子们又消失在了那些彩色的小房子里，他手上转着笔，开口道，“弗兰克。”
小孩抬起头来。
“你愿意出去待待吗？我想给你画幅画，外面天气很好，不是吗？”陆枫笑着说。
小孩愣愣地看着他，苍白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连露在外面的脖子都泛着红，好半天才含糊不清地说，“给我画吗？”金发后的蓝眼睛像是风拂过的海面，波光粼粼。
“嗯，可以吗，弗兰克？”陆枫说着把手上的本子递了过去，“想看看我以前的画吗？”
弗朗西斯点点头，接过本子小心翼翼地放在矮几上，手指拂过那柔软的皮质封面还上面的硬纸板腰封，腰封上只有两个字，他并不认识，只觉得挺好看，“中文？”
“嗯，我的名字，陆枫。”陆枫抱着臂坐在小孩旁边，“翻开看看吧。”
“陆，枫？”弗朗西斯念着这两个音偏过头看了看他，然后翻开了本子，第一页入眼是一个海滩，还有一个头戴花环的女孩正站在一个推车旁，手上拿着一个大大的椰子，右下角是时间09/11/2013,B.I.。
“她很漂亮。”弗朗西斯指了指画上的女孩。
“她叫贝莉。”陆枫回道。
小孩认真地看着画，画上其实很多细节都很潦草，但看起来却很舒服，“这是哪里？”
“薄荷岛，在菲律宾。”
小孩点点头，一页一页翻过去，他看见了海水拍打着嶙峋的峭壁，之前没有见过的植物郁郁葱葱地铺满画纸，高耸的山脉，热闹的集市，冷清的街口，男孩，女孩，男人，女人，青年，老人……他每翻一页，陆枫就会在旁边简单地介绍，偶尔还会讲到一些有趣的小故事，比如在那个摆满了香料的热闹集市他被人偷了包，但幸亏证件什么都在衣服内兜里，才不至于凄凄惨惨。
弗朗西斯看着面前的画，一个满脸周围的老人摇着一个精致漂亮的东西，一根线连着小小的木珠在空中飞舞着，他不自觉地抠着手，“你没有……”他皱着眉，突然想不起来那个单词怎么说，只好做了个手势，“咔咔的那个吗？”
“咔咔？”陆枫想了一下，“相机？”
弗朗西斯点点头，“没有吗？我之前看见他们都用那个，一按画就框进去了，还有颜色。”
“有。”陆枫把手伸到了包里掏出了一个相机袋，拿出了一个小巧的数码相机。
“那你为什么不用相机呢？”弗朗西斯问。
陆枫把相机打开，“它能看到的风景没有我自己看到的多，我更喜欢把自己看到的东西画下来，会更有趣一点。”他把相机放到小孩面前，“你看，它能框进来的东西只有这么一点。”
弗朗西斯看了看屏幕又抬头看了看，点了点头。
陆枫看了看小孩，“要拍张照吗？”
弗朗西斯看着陆枫手上的小东西，“可以吗？”声音虽小但能听出来很雀跃，带着掩不住的欢喜。
陆枫点点头，站了远了一点，“弗兰克，看镜头，笑一下，好。”
小小的屏幕里，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在小孩的金发上，一双蓝眼睛带着期待和无措望着镜头，苍白凹陷的脸上还带着未退下去的红，小孩嘴角抑制不住地扬起可爱的弧度，手指抠着桌子，创可贴已经翘起了角。
陆枫按下快门的那一刻，弗朗西斯有了自己人生的第一张照片。
午餐时间，志愿者可以自己解决也可以跟孩子们一起用餐，陆枫第一天来，简和安德带着他去了学校附近的一家肯尼亚餐厅。
“Jane,Sawa?”年轻的服务员递了三张菜单过来
简笑眯眯地回道，“Bowa.”
“今天要吃什么呢？哇，你们带了新朋友来。”服务员手上带了好几串马塞珠，一抬手，便能看见那些手链顺着线条优美的小臂滑动。
“Feng？你要吃什么？”简问道，“Ugali怎么样？”
Ugali，陆枫来之前的时候便听说过，肯尼亚的特色菜，他点了点头，“好的。”
“那就三份Ugali,配菜的话，我要烤鱼，安德要炖肉。”简放下菜单，“Feng，你要什么？炖菜，炖肉，或者还有鱼。”
“鱼吧。”
服务员快速地记下后，笑着说，“很快就能上来了。”
安德转着手上的戒指，靠在椅背上打了一个哈欠，简倒是兴致勃勃地在随身携带的本子上记着什么，她一边写一边开口道，“枫，你今天下午有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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