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四号
江母递给江一懋一个小笼包，“吃饭别玩手机。”
江一懋嘴上嗯着，手下还是刷着朋友圈。
莲菜——
［彩虹］今天一出门就碰上了同志游行。
大家加油啊！！［心］
配了一张长图。
江一懋一口吞下小笼包，点了个赞。
“妈，问你个事。”江一懋拍拍手。
江母趁她说话又给她塞了一个小笼包，“问。”
“那啥……如果我喜欢一个女生，你怎么想？”
江母喝了口豆浆，看了她一眼，“喜欢就当朋友呗。”
“特别喜欢。”
“那当闺蜜呗。”
“如果是想谈恋爱的那种喜欢呢？”
江母看着她，“谈恋爱不行。你喜欢可以当闺蜜。”
“哦。”江一懋看着她妈，“为啥？”
“没啥为啥不为啥的。”江母看了她一眼，“你今天不和小高出去玩？？”
“不，我想在家待着。”
“你梅叶姨今下午请吃饭，你来不来。”
“行。”江一懋低头看着手机上的图片，一个女生身上披着彩虹旗，和她的另一半脸贴着脸，对着镜头笑着。
看起来很开心。
好像第一次听说同性恋是在小学的时候，当时觉得有点奇怪。
之后看了霸王别姬，哭的一塌糊涂。
初中后，突然这个话题好像就变得不那么隐蔽了。
高一暑假补课的时候，人物还出了一期杂志，里面采访了很多同志。
当时看完后，一阵恍惚，又有点难过。
高二刚分完班，文科班跟修仙一样，没什么作业，要背的东西也不多，宝哥拉着她晚自习看电影。
两个人坐在最后一排，看《再见了，我的新郎》，哭出了声，班长还跑过来问怎么了。
宝哥抹着眼睛吼道，“失恋了，不行啊？”
班长挠了挠头，跑到小卖部给宝哥和她一人买了一根棒棒糖，说，“那啥，别影响学习，马上期中考试了，咱班滚动制呢。”
她第一次试探地跟江母谈这个问题，是在初中。
江母第一次听她说，只说了句，那不是有病吗。
慢慢地谈了多了，江母态度慢慢变了，没那么反对了。
有一次她俩上街，江母还拉着她问，“你看那两个男生是不是那什么？看着挺配的。”
慢慢地，江母能接受同性恋了，但不见得能接受江一懋是同性恋。
十一月十日
江一懋不能回家，因为学校要办迎新晚会。
高谌坐到她旁边的时候焦桥一边笑一边打趣。
江一懋接过奶茶问他，“你们班不查人吗？”
高谌摸着她的手腕，“给班长说了。”
焦桥啧啧道，“恋爱的酸臭味。”
“你那个街舞社的学长呢？”
焦桥扒拉了一下刘海，笑了一下，“我给他发消息他都不回的。”
节目开始了，江一懋百无聊赖地挥着荧光棒，高谌凑到她耳边，“大海他们在Mumu包了卡座，叫我去，你想不想去？你去的话我就去。”
Mumu。
市中心的一家夜店，她也就去过一次，高考完了后婊婊攒了局，她和宝哥除了吃就是吃。
婊婊指着她俩骂，“你们俩咋这么丢人！”
丫丫真人不露相，在舞池蹦了三个小时。
江一懋看着她都害怕她把头晃下来。
连子男隔着屏幕对她们竖中指，“蹦迪不叫我？？你们是人？？”
“你要是不想去的话就不去了。”高谌今天收拾了一下，把刘海抓了上去露出了额头，她才发现这人额头左边有一道小小的疤。
“你们一般蹦到几点？？”
“两三点吧。”
“这样啊。”江一懋点点头，“你们完了去哪？”
“去大海家，他家没人。”高谌靠着她，“有时候也住酒店。”
“哦。”
江一懋看了眼舞台，年轻地男男女女舞动着身姿，二十来个人，她一眼看过去就看见左边第二个女生，身材真好。
这种时候脸根本看不清，但谁的腿长谁的腰细谁的屁股翘一眼就能看出来。
真好看。
江一懋揉了揉眼睛，“帮我拿一下包，我去一下卫生间。”
高谌点点头，抱着她的鸭鸭包，捏了捏那两个黄色的鸭掌，软的。
江一懋钻进了一个隔间，自从她和连子男各自有了男朋友后，聊天的频率就下降了，她看见聊天界面上零零散散的话，失落感越来越重。
——Y.M.：在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们俩的消息都不是秒回了。
她听见从隔壁传来德云社的相声。
觉得那女孩也挺神奇的。
手机震了两下。
——莲菜：怎么了，狗蛋？？
——Y.M.：高谌问我要不要去蹦迪。
——莲菜：啥时候？蹦到几点？蹦完了去哪？
——Y.M.：他说是两三点就结束了。
——莲菜：那么晚，你蹦完了去哪？？你又不能回家吧，你要那个时候回去，你妈不把你皮扒了。
——Y.M.：去酒店？？
——莲菜：你还是你和高谌？？
——Y.M.：不知道。
江一懋咬着指甲。
——莲菜：你要是不想去就不要去了，你要去的话提前谁给我说一声
——Y.M.：好。
“介绍一下，我女朋友，江一懋。”高谌搂着江一懋笑着说。
“大家好。”
一个短发女生走到她跟前，“你好呀！我叫童宁，高谌的高中同学，之前只在朋友圈看过照片，真人更好看唉。高谌，这个好看的小姐姐你怎么追到的？？”
高谌笑了一下，从果盘里拿了块西瓜，“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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