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无夜眸光下垂，微微皱眉，惊讶发现，挡住他拳箭的居然是一根丝毫不起眼的乌黑发丝！
出尘，灵动，高贵，不可亵渎！
似一位站在大道巅峰的无上仙母！
江无夜庞大神魂探入。
刹那间。
地火水风激荡，混沌起落，无数世界沸腾。
一座恒古神山屹立混沌中央，一轮寒月点缀其巅。
轰！！
无量先天太阴之力沸腾，化众妙祖炁，演大道，蔓时空，侵纬度，占概念，生灭大千寰宇万灵万有！
在那寒月之中，在那万炁源流，一位雍容华贵，母仪诸天的女子端坐神山之巅，无情无欲漠视一切的眸光注视江无夜。
昆仑！
太阴！
西王母！
嗡！
仅仅一眼！
江无夜如遭雷击，整体似坠恒古冰窖，灵魂都要被永冻，体内的气更是疯狂暴动，像是要脱离他的掌控，飞向母源一般。
吼！！
天柱之巅，大力蛮熊战祖拍胸发狂，冲着意识海中端坐寒月的西王母嘶吼咆哮！
吟！
吼！
降龙伏虎意志镇压一切灾厄苦难，负面情绪，助威蛮熊战祖，无匹斗战意志撕碎混沌，磨灭万道，冲击昆仑！
“若你真身至此，我避之不及！”
江无夜眸内喷涌无边净世业火，白色火焰烧遍周身，洗礼精气神，将一切异种精神焚烧殆尽，让那不灭昆仑燃起滔天业火！
“但你一道意志，一缕残发就想压我江无夜？！！”
怒！
难以形容的怒！
吼！！
蛮熊战祖，降龙伏虎察觉江无夜的愤怒，吼碎混沌，助涨业火，烧塌了昆仑，焚净了明月，淹没了那一道漠然目光！
“美人，你的惊喜可真不小啊！”
碾碎了西王母意志后，江无夜残忍目光注视着拳下那一蓬难以复原的血雾，戏谑问道:“能得此物，说明你们已经接触过那些旧神，肯定也得知了真相，为何还甘愿为棋呢，那些未能回归的仙帝又去了哪里？”
“呵。”
血雾中，激烈的反抗突兀变得平静。响起明玉女帝带着解脱之意的凄美声音:“是啊，真相，残酷的真相。
残酷的真相前，有人选择了一战到底，想以自己的力量挣脱牢笼，为玄黄辟出一条路。
而有的，选择了妥协接受，继续按照早已被规划好的人生，等待大敌，护守苍生。
但渐渐的，留下的人也明白了。
所谓的玄黄，所谓的仙帝，都只不过是祂们的一场梦，一个想法，一个胜利之后对胜利果实的规划罢了，苏醒之后，梦里的一切还在不在，都不重要了。”
一个大世界。
亿万万苍生。
仅仅只是别人的一个想法，一个梦吗？
江无夜微微沉默。
之前，他一直和葫芦娃一样，认为玄黄就是一个规模无比庞大的炼兵场。
现在从明女女帝口中却得知了更荒谬的真相，顿时发觉以前的想法有些可笑。
像是蝼蚁揣测巨龙一般，自己信以为真，无比坚信的东西，只是巨头的念头随意一动罢了。
“既然如此，你们为何不像其他人一般选择一战到底，反而沦为傀儡呢？”
江无夜有些疑惑。
任谁得知自己不过是别人的一场梦，是不真实的虚幻之物，恐怕都会疯癫，拼命想要挣脱虚幻吧。
“你有想要守护，一直坚守的东西吗？”
明女女帝的声音不轻不重，但却传入了江无夜内心最深处。
他再一次沉默了。
他有吗？
有！
一直有！
他想要武道昌隆！
想要人人如龙！
想要任何一个卑微渺小的人面对黑暗之时都能够用自己的力量将其击碎？
而不是只能在黑暗侵蚀中惶恐不安的求仙拜佛，沦为别人奴役的牲畜，口粮！
那玄黄留下的这些仙帝所坚守的又是什么？
玄黄！
亿万苍生！
以及心里最深处那一丝和江无夜同样的坚守。
蓦然间，江无夜发现，他似乎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人。
为了他自己坚守的东西，带来黑暗，带来灾祸，肆意的践踏弱小者，撕碎他人的想要守护的事物。
屠龙者终将成龙吗？
“说到底啊。”
明玉女帝似乎看出江无夜心中所想，长叹一声道:“这世间根本没有绝对的善，因为，所有的大善，都是建立在他人痛苦上的伪善罢了。”
伪善吗？
呵……
江无夜深吸一口气，眸中复杂情绪消失，翻腾的心绪渐渐平静，对着明玉女帝第一次露出发自真心的温和笑容，问道:“那你心中可曾对敌有愧？”
“……”
明玉女帝微微沉默，艰难的恢复了身形，随后如释重负般露出绝美笑容:“明玉一生无愧玄黄。”
“那就对了。”
江无夜点点头，咧嘴一笑:“不论善恶，但求无愧！”
话音落。
江无夜只觉浑身无比的通泰，这是心境上的升华，比连升几个境界还要让他舒爽万倍。
“谢了。”
他由衷的感激一声。
随后。
化拳为刀，斩断发丝。
岁月天刀之下，刚复原的明玉女帝带着解脱笑容彻底被磨灭，没有留下一丝一毫存在的痕迹。
“叮，正能量+1兆。”
果然吗。
听到正能量提示音，江无夜心中微微叹息。
第一眼见到明玉女帝时，他就在其身上感受到了浓浓的邪神气息。
那时他就猜测。
这些古史中走出的仙帝之所以能活那么久的岁月不进入晚年反而一直处在黄金时代，多半是旧神造就的。
至于代价，那就是他们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成了半邪神，或者说是旧神培育的人形大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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