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知不知道,原来大家,为了她,都在想尽办法呢。
上院这般,下院也是,还有兰儿,也是操了不少心,一直记挂着,福福抓着手上的口袋,越发觉得沉重,兰儿的这份心,不由得惹她鼻子一酸,不知是风吹的难受还是鼻子酸的难忍,眼角,溢出了泪。
这人情冷暖,真真自知。
他关了屋门,西屋炕上坐好,凑近家里的油灯,在益哥好奇的眼光下,打开了口袋。昏黄的灯光下,那布口袋一拆开口,就又是一个粗麻布的口袋,里面的这个,缝的紧,不料摸着像是新的,而且缝的一个口也没有,得拆开线,才能瞧见里面的银钱。
福福就笑,这点,这般心细的,是兰儿没错了。
她也不拆开,又重新把外头的口袋套好,和家里装银钱的钱袋子一起,收好。
“是你兰儿姐,”福福解释,看益哥睁着大眼睛,看全了她的一些列动作,刚一藏好,就说了起来,“刚非要塞给我的,说是想凑了小丫头的那份。”
“这些啊,也用不上,我就替她先收着。”
“等你兰儿姐成了亲,这边过来住,我再还给她,”福福见益哥点头,就手上拿过书卷,接着说,“你也知道,这银钱要是在你兰儿姐身上,怕是留不住。”
这好的坏的,益哥也不小,该是要多少知道点的。
小家伙听完,就点点头,嗯了声,也跟着福福一起,看起了书,那屋外的冷风吹着,屋里昏黄的油灯也跟着一闪一闪,飘忽不定,里外的一静一动、一寒一暖,总是能渐渐的让人心思深沉,然后沉入那无尽的书卷中。
不记得多少个夜晚,多少个早起的清晨,一场梦,一场惊醒,总又是新的一天。
家里,也越发忙起来了。
忙着准备过年,张罗年货。
小丫头就在上院住下了,大人们也吵闹过几次,这二十两银钱,也临着年关将近,一天天,少了个一两半两的。
婶子说,小丫头这事,还闹到在县里的月娥知道了,不知是谁传的风,月娥还专门稍了信,说是既然两家一个不想留一个想养,就干脆凑成好了,至于那银钱,月娥说,她可以私房钱中出一点,不必为了银钱伤了和气。
这话一传来,就是有人欢喜有人忧了。
欢喜的不必说,自是老张家,本来已经少了那几两,又二十两一分不少定的妥妥的;那忧的,是上院,德正家。
福福忍了几日没上去,这家里的豆子按德正娘说的,捂了三日,已经发的极好,昨个偷偷瞧了眼,黄豆上长了一层白白的毛,今儿该是眼睛变深,就想着上院去,招呼老太太帮忙做酱。
屋里屋外的想了想,福福就动身出了门,刚一到上院,当院走了两步,透过窗子,就见炕上坐着的小丫头,该是瞧见了她,屋里匆忙的放下手上的针线活,下地就跑了来,把她拦在当院,鞋子都没穿好,小脸红彤彤的,几日不见,却长了些肉,面色也红润,眉眼也全是笑,这会拉着福福,低声急急的说了句,“福福姐,大奶这两天不高兴。”
说完,就撅着嘴,月娥掺合了这事,又是前头德正和月娥那茬,上院,定是不高兴的。
福福早就想过,也听秀梅婶子念叨过,小丫头这事,月娥一掺合,两家就这么僵硬着呢,一个就非要二十两,还想让月娥多填补,一个呢,就不想月娥掺合进来,正犯难。
福福见小丫头欢脱了许多,几步路还蹦跶蹦跶的,袄子穿在身,该是旧袄子新改过来的,虽然松松垮垮的,却也给留了许多长肉的空隙。
她拉着小丫头,屋里来,见老太太炕上坐着,手上拿着针线,她一屋里来,也没抬头,只说了声,“来了啊?”
福福坐在炕上,应了老太太的话,又把小丫头搂在怀,摸着她细碎的轻柔的头发,哎呦,还挺顺。
福福看着小丫头的头,以前那咋咋呼呼的一头乱发,如今梳着小辫子,轻轻柔柔的格外乖顺,碎花的小袄子更是衬着小脸红彤彤的,黑漆漆的眼珠灵动的看看那,又看看那,好似会说话,几日不见,却真真变了模样。
那自带的娇憨,更是显的彻底。
以前小丫头那一身的刺,如今,也会撒起娇来,透着真性情。
福福看着小丫头笑,又见她忙着做针线,在她跟前刚乖乖坐了一会,就嗖的一下又跑到炕里,挨着老太太,带上一个小小的顶针,拿着针线,缝起了衣裳。福福瞧着,是块小碎花的料子,该是按小丫头身量裁剪的,那布料,瞧着也熟悉。
“是你婶子,”老太太发了话,该是看福福盯着小丫头手上的活计瞧,开了口,就说了起来,“下院你婶子,给柔儿水灵两个买的料子,剩了一块,就拿了来。”
“正好,”老太太也看过去,见小丫头一针一线缝的格外认真,“够给丫头裁一身新衣裳的,这不,马上过年了,得紧要些,争取年前缝出来,过年好穿新的。”
说完,就也盯着小丫头的手上瞧,一边瞧又一边点头,回头撇了福福一眼,就又忙着自己手上活计,话,却是又说了起来,“别看丫头不大,这针线活计啊,比你还好呢。”
“你看看丫头这针脚,做活细致的,”老太太数落她,“你再想想你,缝个鞋子费老劲了,哪比得上丫头,跟着我,一坐就能坐一整天。”
“你呢,屁股炕上就坐不住,手上活计也不见少。”
老太太这一说,还说上瘾了,也不见小丫头抿嘴偷笑,福福偷偷冲小丫头做个鬼脸,小丫头回了个,这边老太太念叨,那边两人就静悄悄躲着老太太,玩闹了起来。
“这衣裳啊,丫头自己缝的,”老太太夸起小丫头来,还真是一句接着一句,毫不吝惜,“就是那料子裁剪,我教了她一通,丫头就记住了。”
“哪像你,我手把手的教,也是学不会,”说到这,老太太还叹口气,这边一叹完气,手上就收了针线,把新纳好的鞋子顺势就扔了过来,落在福福怀里,“这最后一双了,你试试,中不中啊?”
福福就笑,老太太这刀子嘴豆腐心的,嘴上好个挑剔,却一直帮她和益哥纳了好几双单鞋棉鞋。
福福咧嘴笑,把脚上的破棉鞋脱在地上,换了老太太新做好的单鞋,该是春夏秋穿的,稍微大了点,却是真好。
“能穿好几年,”福福细心的收了鞋子,满心的欢喜,凑到老太太跟前,给老太太按着肩膀,“我就知道,大奶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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