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任觉得很开心。
他没有想到这一次进行得这么快，他觉得这一次应该很快就可以清醒了。明婷只是说出了“日出”这个词语，莫如笙已经有所反应，这比他想象的情况要好的多。
他这一次，比上次的情况要好得多。当然，在现阶段，他什么都知道了。
从他记忆中出现莫如笙名字的那一天，只是短短几个小时，他就明白了所有的东西。
从上个星期的某一个时刻，他忽然想起莫如笙这三个字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想到的就是去医院检查。
而就在当天，他就碰到黎铭了。
裴任和黎铭，并不是莫如笙所想的两人早已认识——事实上，他们两个人，认识了刚刚一周。当然，是在这个世界里面，他们代表的那两个身份，只认识了一周。
黎铭本来不能进入这个意识世界，只是这一次，他却带着所有的记忆掺入了他们的行动当中。这是一个意料之外的事情。
当然，这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裴任用了一天时间了解黎铭告诉他的所有事情，再用一天时间想起所有的事情。
他想起了他曾经说过话，想起他心中的女生，他还想起了关于在他们身边的所有事情。
“我觉得就这样说出来他们不会相信的。”黎铭前几天对裴任说到：“你们能够清醒过来，是因为你们知道了你们的世界是假的，意识已经动摇了所以才能够清醒。如果你对这个世界深信不疑，你根本不可能相信这些天方夜谭一样的说法。”
“那为什么我能够想起来？而且我这么快就相信了？”裴任当时问到。
“因为这一次，你是幻人。”黎铭这样回答：“这一次的世界设定是一个漏洞，那些人想要用平情派的设定让莫如笙隔绝情绪波动，但是幻人的存在本来就是一个奇怪的点。幻人可以通过思想收集空气当中的分子，已经是对人的思想进行了一种强化，这种强化使得幻人拥有了与众不同的感知能力，能够最大程度地感知这个世界的变化——你知道的，对一件事情了解越深，那么，你反而会对一件事情更加有探知欲，更加想要知道背后的秘密。其实，那些人，已经适得其反了。”
幻人是一个矛盾最厉害的点，一方面，它可以让莫如笙克制所有的好奇和所有的探知，只为了这个世界而服务。但是实现这个设定，就必须要通过幻人的身份，而幻人本身，就是这个世界进化的一种人类，他们拥有更为灵敏的感知和感觉，会让幻人自发地对这个世界了解得更加深刻。
“……”裴任此时想起来，他还记得当初他惊讶得说不出话的样子。
“作为幻人这么多年，你有没有对这个世界产生过怀疑？”黎铭当时问到。
有——这是当时裴任心中的想法。
“但是，我为什么不建议你这么快和莫小姐摊牌，因为你是有情派幻人，而莫小姐，是平情派，压抑是他们的要求。想让她自然而然地用自我感觉思考，而不是依靠以往平情派的教诲，那么，那时候，才是莫小姐真正知道这一切事情的时候。”
黎铭的声音仿佛咒语，在裴任心中刻下。
因此，裴任一直等待，他不担心莫如笙能够找到他，因为他知道幻人，尤其是平情派幻人，不会放任一个不确定因素在自己心中而不去理会的。
当然，让裴任觉得意外的是，他没有想到阿松会主动找上他。因为他们在进入这个世界之前，都会被植入和自己或者周围的人的信息相关的东西，而裴任知道阿松这一个人——但是，不是以阿松的名字。
他印象中的阿松，是他儿时的同伴，记不清楚样子，直到阿松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才忽然发现这一点。
这又是一个非常好的方面。他逐渐发现，这几次的实验，他们四个人，总有一些意想不到的联系。裴任觉得，这可能不是实验室的研究人员故意设定的。可能，他们的每一个身份安排，都可以由实验人员决定，但是人员之间的关系，却还是在一定程度，让承担着世界运行的莫如笙影响了。
裴任等待了好几天，果然在一个清晨等到了莫如笙，他看见女生的身影的时候，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只能装作不耐烦的样子来掩饰自己的情绪，身为幻人，莫如笙的观察力是很厉害的。他不能让她就此对自己产生警惕，他要做的，是不断地将莫如笙的心打开，让她开始接触有情派，并且学着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去感知，去享受生活，而到那时候，就是真相被揭开的时候。
裴任非常期待那一刻，虽然，到了那一刻的时候，说明他们要很久不能见面了。
裴任永远记得在那最初的世界里面，莫如笙对他说过的一句话。
——“做梦的人都不知道自己在做梦，既然我知道了，那我为什么不醒过来？”
是的，醒过来，即使醒过来后的生活不如人意，但是依旧要醒过来。梦之所以是梦，就是因为它不是真的，没有任何逗留的意义。梦的所有意义，就是驱使你逃离它。
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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