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9.
不能把人弄死。
司飞讨厌这句话, 特别是当他躺在修复箱的时候，这句话就成了折磨，完美的贴合了他那隐隐的不祥的预感。
他都不知道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第多少次躺在这玩意儿里了？司飞突然对于高科技的修复手段，有点腻味，随之而来的，是对这个世界翻滚欲涌的腻味。可是不等司飞将这种烦躁的情绪酝酿发酵，修复箱的液体便渐渐没过身体，他来不及感受身上的麻痒, 便在这液体的作用下沉睡了过去。
“砰—砰——”
混乱的枪响, 和四处蔓延的爆破声，在这个狭小隐蔽的偏僻厂房中，震荡出浓浓的灰烟。
司飞挣扎着, 半睡半醒间犹如困兽的挣扎, 却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挣脱的是什么。
“报告, 找到人了。”
隐隐的，好像听到有人凑近了说了些什么。然后是整齐划一又哒哒嘈杂的声响隐隐的刺激着他的神经。
身体似乎也开始跟着摇摆不定，司飞挣扎着想要清醒，却只能任由自己陷入更深更深的黑暗中。
......
“啊——”
不知过了多久，司飞猛地从地上弹起，身子紧绷的颤栗, 似乎还残留着痛楚过后的微抖。
剧烈的喘息声, 在狭小的空间内响起, 闷闷的回荡在司飞的耳际, 司飞这才从愣怔的失神中清醒过来。
“你醒了。”男人的声音透过房顶的播放器在房间内响起，带着金属特有的质感。
没有看到人，却听到了声音，而这个声音他也很熟悉...
“乔森？”司飞愣了一下，环视四周，这才发现，这里和他之前被关押的简陋地方截然不同。
冰冷的银色墙壁，洁白的平滑地面，角落里的摄像头，都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是...哪里？”
“滴。”
回答他的是面前骤然洞开的电子门。
司飞嘴角僵硬的扯了扯，看向某口的一行人。
“纳森中校。”司飞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看向来人，似乎透过墙壁冰凉的触感，来唤醒他的理智。
纳森站在门口看着他没有回答，停顿了一瞬，带头走进了房间。
走在他身后的是盖斯勒，一身教廷特有的洁白色嵌着金色滚边的长袍，脸上挂着虚假到让人不安和寒栗的笑容。乔森走在一行人的最末尾，最后一个踏进房间，站在了司飞的面前。
司飞心底叹了口气，用肩膀和脊背撑着墙壁，软着手脚，从地上站了起来。
来的都是熟面孔，司飞看着对面一个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面孔，看着对方看待他时冰冷毫无机质的眼神，缓缓收起了唇边勾起的苦笑。
司飞挺直了脊背，站在了他们的对面，接受着他们的打量和审视。
这个画面，可能比他当初很多次幻想过的那样，要看起来平和的多。
盖斯勒看了看纳森，又看了看身边的护卫队成员，最后才将目光看向了司飞，“如果不介意，那么由我开始？”
盖斯勒目光锁定着司飞，温和有礼的话语却状似谦逊体贴的对着纳森道，实际上，从他张口，这话便没有了纳森拒绝的余地。
“司飞上尉，”盖斯勒假假的浅笑，“联邦将对于你情感隐藏者的身份提起公开诉讼，鉴于你护卫队上尉的军衔，你对于此诉讼有什么要反驳的么。”
司飞垂了垂眼，“没有。”
“那么我现在代表联邦教廷永久剥夺你的上尉军衔，永久剥夺你联邦公民的政治权利，”盖斯勒仍旧浅浅的笑，“即日起进行收押，等待7日后的联邦军事法庭公开庭审。”
“你有意见么。”
“没有。”
“纳森中校有要补充的么。”盖斯勒转而问道。
纳森摇了摇头，“没有。盖斯勒教士想的很周到。”
盖斯勒脸上再次浮起虚假的笑容，比之前还要深一些。
“司飞先生的历法审核成绩一向优异，”盖斯勒上前两步，稍稍靠近了司飞，身后的人自然而然的戒备起来，本来压下的枪口也对准了司飞。
“司飞先生有什么想说的么。”盖斯勒镇定自若的似乎一点也不怕司飞会暴起伤人。
“你想听什么？”司飞抬起了头，从刚才开始，第一次正眼看向他们，第一次和盖斯勒对视。
可能有些人真的八字不合，天生不对味儿，就好比他和盖斯勒这样的。从一开始他就对对方没啥好感，现在这样，就更加看不上眼了。
“不，”盖斯勒矜持的道，“只是对司飞先生有些失望。”
“教廷和我，都很看好司飞先生。”
“现在这样，教皇很震怒。”
司飞头一次在他们面前笑，笑的眉飞色舞，让人看到便知道是由内而外的喜悦，即便他眼神里冷冷的没有一点温度。
“嘛，”司飞摸了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不怀好意的看着盖斯勒，“我其实真的，挺不耐烦听你说话的。”
“真的。”
“特别不想看见你。很烦。”
......
盖斯勒脸上的假笑抽搐着，维持不下去收了起来，司飞觉得这样面无表情的样子比刚才顺眼多了。
“希望司飞先生能一直这么乐观。”
说完盖斯勒率先转身，向外走去，纳森看了司飞一眼跟上。一行人来的快，去的也快。
乔森依旧走在最后一个，临出门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正撞上司飞投过来的，说不出复杂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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