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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眼睛那儿有东西，现在没了。”小沙欲盖彰弥地吹了一下手上虚无的灰，解释道。
“哦，谢谢，你快去洗吧。”小杜也很快控制住了情绪，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尖。
“遵命！”小沙捧着换洗衣物飞快地跑了。
小杜停在原地，心跳如雷。
手指慢慢往脸上移，摸了摸刚才被小沙触碰的地方。
好像还带着温度，那么烫，他点了一下就把手收回去了，局促地背在身后，做错了什么似的。
而此刻的浴室里。
“氧化钙氧化钙氧化钙！”
小沙打开花洒，疯狂挠头，试图冲洗掉烙印在灵魂的罪恶和羞耻感。
今天太不正常了啊！沙飞鹤你丫怎么想的啊！！
讲话讲的好好的，摸同桌的脸一下是怎么回事！！
臭流氓！！
活了十七年，小沙一直自诩比钢筋还直，却在一晚上被轻柔的风吹出了有弧度的弯钩。
平时开玩笑开多了，他不是没把小杜和他处得不错之类的话挂在嘴上，不过是为了和兄弟吹牛证明自己人缘好，谁知道嘴上说惯了心里竟然也是这么认同的！
不仅认同，还颇以为自豪，小沙替他撒谎后，他不仅没觉得太多奇怪、不适，反而是窃喜的。
于他而言，人性格中的反差面总是有致命的吸引力，刚和小杜做同桌的时候，他就是不信这位班长是个纯粹一百分的好学生。
在内心深处，他甚至极度渴望着，想要看到小沙能与自己同流合污，想和他像正常男孩子之间的友谊一样，去逃课，吐槽老师，谈论哪个女同学长得好看。
可那是过去的想法，小沙仿佛人格分裂了，变成一个手执道德手册的旁观者，真情实感地辱骂起自己。
小杜成绩优秀品行端正，颜值全校排前二，从不说脏话，这么干净的一个人，却被他给弄脏了！
这下可好，他这样的坏学生，小杜肯定讨厌，就算他想对人家负责，小杜都不一定要。
早知道以前就好好做人了，至少还能留个好印象！
悔恨不已地出了浴室，他听到厨房有声音，窸窸窣窣翻塑料袋的声音，走过去一看，是小杜蹲在冰箱前面。
“你饿了？”
“没，在拿明天的早饭。”
小沙咳嗽一声，假正经道：“我出去吃就行，不用麻烦。”
“一起吃吧，反正面食有很多。”
“有啥呀？”小沙立刻改了口，凑过去看。
“饺子，馄饨，手擀面。”
“手擀面？你家里自己做的啊？”
“嗯，我哥特别爱吃这个，每周末我都会做一些出来摆着。”
“你好贤惠啊。”究极生活白痴满眼的崇拜。
“……”有形容男生贤惠的吗。
小杜拿出三袋的量：“那你还出去吃吗？”
“不去不去，外面的东西脏死了，我也超喜欢吃面，嘿嘿。”
小杜关上冰箱门，慢慢站了起来，脚跟重心没落稳，晃了晃身子。
小沙赶紧伸出手扶住了他，距离突然的缩小，导致彼此气息都萦绕在鼻尖，像冬日早晨暖汤上方升腾起了小确幸，托起一天的期许。
也让人不禁产生了幻觉，以为能够轻易获得面前这个人。
他们身高相似，小沙略高几厘米，在这个角度这个距离，能够清晰数清小杜扑闪着的眼睫毛，还有难得没被眼镜挡住的漂亮眼睛。
“没事吧？”安静了好久，小沙才反应过来现在应该体谅地问上一句。
小杜红着脸从他怀里钻出去，有些局促：“没事，低血糖而已。”
“啊，这可不是小事啊，我包里有糖你要不来点？”
“不用，我去洗澡了。”小杜绷紧了后背，过瘦的肩胛骨甚至在校服上撑出了翅膀形状，如同受惊的小兽，飞快逃离这心跳失控的丛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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