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他们在还好,现在只有我一个人,看着鲜红的颜色在他背上一点点蔓延,我心中不可抑制的越来越恐惧,双手撑地不停往后退去,忘了身后就是斜坡,一个不稳往坡下滚去,直到湖边才停下,半个身子几乎浸到水中。
冰冷的感觉令我脑中渐渐清明,勉强往上爬了些,闭上眼睛,只觉身心疲惫,浑身无力的伏在地上,实在不明白就是出来找雀鹰取信这么件简简单单的事,怎么会发展成现在这个状况?十三说的是什么意思,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昏昏沉沉没一会,上面传来惊呼,接着就是几声“在那儿”,没几秒,就有人来到我的身旁站定,我不想动,也没力气动,更不知道该如何做,干脆只静静趴着,感觉有手指在我颈侧轻轻按住停了停,然后是松了口气的声音,那人蹲下把手放在我背上,柔声唤道:“冰儿,醒醒!”
皇上边唤着我,边将我身子翻过来,用斗篷裹住抱起搂入怀中,撩开方才被水浸湿粘在脸上的发丝,拍拍我的脸:“冰儿,冰儿?”
又有脚步声传来,皇上冷声道:“怎么样?”
“还有口气,只是--”来人的声音有些犹豫,皇上不耐的追问了句,那人这才接道,“只是他似乎中了药,未,未得疏解,又被刺中了要害,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了。”
我此时心神逐渐镇定下来,听他此话,大概有些明白十三的意思了,虽然心中觉得这样欺瞒皇上有些许愧疚,但不得不为之,戏还是要演的,只能以后更多的回报皇上了。四爷啊,我们就不能是单纯的朋友吗?
眼皮抖动两下,身子也跟着动了动,慢慢睁开眼睛,皇上立刻察觉到了,语气恢复轻柔:“冰儿,你醒了?”
我呆滞两秒,一想到十三握着我手将簪子扎入那人身上的一幕,根本不用装就充满了恐惧,一把推开皇上,他猝不及防被我推得坐到了地上,我往后缩去,声音颤抖道:“别过来!我,我……”说着用手在头上摸来摸去,口中喃喃道,“我的簪子呢……”
皇上愣住,满脸的诧异,随即出现恍然之色,侍卫急忙扶起他,皇上起身走上一步,我尖声道,“你们别过来,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我……我……”
皇上闻言停下挥了挥手,那几个侍卫立时往坡上退去,我揪起一把青草冲他扔了过去,这当然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他跨到我面前握住我的肩膀,低喝道:“冰儿,你清醒清醒!看着朕!”下意识顺着他的话抬头看去,他眼中尽是自责与怜惜,我怔住,停止了挣扎。
皇上一把抱住我,手在我背上轻抚,语意柔和充满抚慰之意:“是朕,冰儿别怕,没事了,有朕在,谁也伤不了你。”
他此时愈是温柔,我反而愈加愧疚,却又不能表现出来,只得逼自己去想象坡上躺着的人就是坏蛋,却不料那人背上晕开的鲜血的场景一下冒了出来,顿时浑身发抖,猛地回抱住皇上,拼力往他怀中躲去,他也加了力道揽住我,在我耳边轻声低喃:“冰儿乖,朕在这儿,不怕了啊!”
若说之前有一半是演戏的话,这时则都是真的了,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断断续续的道:“我,我不想伤他的,可是我没办法,他,他……扎进去了,怎么办……我害怕……”
皇上任由我边哭边不停地重复这几句话,只耐心的像哄孩子般轻拍着我温言安慰,他的语声中似乎有安定人心的力量,在他温暖的怀中,我终于渐渐从伤了人的恐惧里缓了过来,他这才轻轻抬起我的下巴,仔细看了看,用帕子帮我擦着眼泪,口中道:“好了,好了,瞧你哭得跟只小花猫似的。”紧了紧我身上的斗篷,横抱起我,“咱们先回去。”
我点点头,将头靠在他肩头,闭上眼睛,他走了几步,我突然想起一事,道:“等等!先放我下来。”
皇上站住,迷惑的看我一眼,还是依言将我放下,我腿直发软,只得伸手拽住皇上的胳膊,他扶着我走到散落在地上的信旁,我蹲下将信收好,又将叠好的小船放到水中,我默默地看着纸船在湖面上荡漾,口中低声道:“景妍,但愿你在那里过的开心。”说完叹了口气,心中却骂道:你个臭景妍,要是不早些跟南宫给我生几个小侄子,白让我受这么些惊吓,看我怎么收拾你!
皇上并没说什么,只看着我做这些,听见我的低语,也轻叹了一声。我转身伏到皇上怀中,皇上又抱起我,走到坡上,对侍卫吩咐了几句,将我放在侍卫牵来的马上,跟着上来揽住我,一抖缰绳,马就往大营而去。
进了大帐,皇上就吩咐满面惊惶的雅蓉几个:“备水,给你家主子沐浴!”瞅瞅衣服湿了大半的我,想想又道,“送碗姜汤来。”
洗的差不多了,借口想再泡一会不用伺候了屏退众人,想趁着这会好好想想一晚上乱七八糟的事情,理清思绪,不料刚静下心,帘子一挑,皇上走了进来,我本能的缩进浴桶中,他来到我面前,从水中抱出我,也不管我浑身是湿乎乎的,径直走到内室将我放到床上,站在床边在我身上来回打量,我羞得面色通红,扯了被子想盖在身上,他阻止了我的动作,盯着那些红红的痕迹,又抚了抚手腕一圈青紫,不知在想什么,目光阴沉,脸色忽明忽暗,力度大了些,疼得我胳膊往回抽了抽,他放开我手腕,在那些痕迹上轻抚,一言不发。
我不知所措,猜不到他在想什么,他会怎么理解刚才的一切,是不是如十三他们的计划一样,为何到现在什么都没问我,他眼中看不出丝毫怒气,我心中却更加紧张,闭上眼睛,我宁愿他大发雷霆,也比这样好的多,因为相处了这么久,我早已知道他看不出情绪时,才是最危险的时候,这时的他心思最为莫测,一个应付不好,恐怕就是大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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