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掩嘴一笑,这裕亲王还算厚道,却听皇上道:“二哥还是这样,今儿咱们兄弟叙话,就当她只是你弟妹,甭理会那些个规矩避讳,有什么但说无妨。”
这个无聊的皇上,难不成关起门密谈就是为了谈论这个的?不管人家是真不知道还是不便评论,你这不是难为人么?何况确如裕亲王所说,就算见到,一来跟他不熟确实没什么可说的,二来以他的谨慎,以前难得有兴致时可能还谈上几句,自我嫁给皇上,碰见时对话无非是他说见过皇贵妃,我说裕亲王太客气了,他让到一旁说皇贵妃请,我回岂敢还是裕亲王先请吧,然后--然后各自就该干嘛干嘛去呗,最多还有福晋最近可好,皇上在不在之类,所谓非礼勿视,非礼勿言也就如此了。
裕亲王果然有些为难,等了好一会大概看非说不可才迟疑道:“倒也不是顾忌,臣的确不甚了解,想来这位皇贵妃应该是个性情温和、安静守礼的人。要说印象较深的,”他语速又慢了几分,“大概就是有回在畅春园陪太后散步,偶然遇见皇贵妃,她当时站在亭子里出神没发现我们,太后也不让惊动,还站那看了她一会,臣当时觉得这位娘娘神情清冷淡漠,她虽望着远处,可园中的如画风景,往来人等却好似没有一丝一毫落入她眼中,那种感觉--”裕亲王忽然停住,在皇上追问后仿佛微微叹了口气才接道,“那种疏离中透着寂寞的感觉,不远处的我们都感受的到……后来又来了几位娘娘,太后怕聒噪就要走,哪知这位贵主儿,”裕亲王话中又带了笑意,“还没等我们走出几步,已经从另一边溜得没影儿了,太后当时笑了好一阵。臣当时……臣只是觉得她有些特别,要不是今儿,臣真没想到娘娘还真有这么明快的一面。”
我茫然,我啥时候表现出过那种什么清冷,什么淡漠,这几个词是形容四爷的好不好,还什么性情温和、安静守礼!用来说他自己还差不多!拜托!想不出形容词也不能乱用吧!何况我那哪里是怕闹,不过是无奈罢了……都什么事儿啊,偶尔发个呆出个神,居然还被人评论一番……
正在郁闷,沉默了半天的皇上忽然不屑的冒出句:“明快?二哥说得太客气了,就这丫头,性子野得紧,满脑子鬼主意,强词夺理、任性胡闹一流,有一会不调皮捣蛋,朕就够谢谢了。”
我险些碰到门上,有这么在别人面前说人坏话的么,就听裕亲王一句让人喷水的话带着少有的调侃意味接踵而至:“臣可没听人这么说过,想来--她只是在皇上面前如此吧。”
佩服!佩服!所谓真人不露相,亏我还认为他是个单纯的好人,好吧,我错了,跟那头狐狸一家子的,老实才是不正常!
“呵呵,”屋中传来裕亲王的轻笑,也不知皇上是个什么表情,咋一点动静都没有?抓耳挠腮半晌还是没胆子推开条缝偷看,“以往的不说,如今臣倒觉得这位娘娘着实有趣的很,人如何皇上自然瞧得比臣清楚得多,不然也不会……呵呵,手镯寻得主人,臣恭喜皇上了。”
手,手镯?不会是说我手上这个吧?难不成这看上去没什么特殊的手镯还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不成?耳朵尽可能贴在门缝上,王爷大人,有什么料快爆吧!
“咳咳,”几声很可疑的清嗓子声,“那个,朕可是履行过诺言了,二哥也知道是谁了,你的呢,谁得了,以前从未听二哥提过,如今总该告诉朕了吧。”
“都是年轻时候的事儿了,那时年纪还小,又这么多年过去,臣--臣早就忘了此事,还请皇上恕罪。”
“哦?”皇上语调上扬,“二哥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既能看到手镯时立刻认出来,又岂会忘记?”
裕亲王的口气已经恢复了平常一贯的温文平和,却在安静中透出掩饰不住的惆怅:“送不出去的东西,何必惦记?臣早就连放哪儿都不记得了,不提也罢。倒是臣这不中用的身子,劳动皇上亲自探望,真是惶恐。”
皇上不知为何也未坚持再问,顺着裕亲王的意思转了话题道:“二哥又来了,咱们兄弟叙话不挺好的么。朕过些日子便要北巡,光听那帮奴才禀报不来看看究竟放心不下,有些事想跟二哥说说,只是担心你累着。”
“虽说如此,但究竟君臣有别,偶一放肆已是逾矩,岂可总为,规矩还是要讲的。谢皇上挂怀,臣这几日精神好得多了,皇上有事尽管吩咐,臣不碍的。”
“谈不上吩咐,都是些以往议过的事,只是想听听二哥的意思。索额图结党妄行已久,他那些个大逆之举,自以为做的秘密,其实种种行为朕早悉知,只是念及他的功劳,始终隐忍未言。岂料他不仅不知悔改,竟还怂恿太子些异样心思,这事去年南巡回京后跟二哥约略提过,二哥也说他究竟是立过大功的人,且是老臣,总不至于有那等心思,还是缓一缓,瞧瞧他的表现再论,如今看来已无此必要,再等下去怕是不好控制,朕意于近日处置。你靠着别动--”皇上幽幽的叹了口气,“只是想想他毕竟是太子的叔公,是赫舍里家的人,何况朕当初答应过芳儿……唉……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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