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其中一方面,还有,是我的担心与害怕,这些我从未对任何人说过,因为没法说也不能说,甚至连半个字都不敢提,”我在屋中快速走动有些语无伦次,不知如何表达,“您知道,我既然从几百年后而来,当然多少会知道些将来的事情,所以--对了,您能算出很多东西,应该理解那种感受吧,那种说不来的感觉,既是看戏的却同时也是戏中人,明知道事情会怎样却丝毫都不能表现出来,明知道他们不该那么做还不能插手……最重要的,您知道么,若按记载,如果没有判断错莹冰这个人的大概身份,那么她与皇上并没有孩子,所以我求皇上改了对宝儿的记载,可以后呢,没有就罢了,如果有哪儿去了?会发生什么?宝儿是爹爹救的,以后呢?万一--他们也会像宝儿一样幸运么?或许是我为还没影的事自寻烦恼,您可以觉得我无聊可笑,但我确实很担心,不怕您笑话,自这个念头冒出来起,我,我,我甚至躲避了他好一段时间,为此还与他闹得很不愉快,仍旧不知如何是好。”
猛然立定,激动的声音慢慢恢复了平静,带出丝丝冷嘲:“所以,若是在我刚来到这里之时,听闻有这么个机会,一定会欢呼雀跃选择的毫不犹豫,如今这顺其自然四字,不是什么境界,不过是因为我比当初更加茫然,连如何选择都不知道了而已。”
义父意味深长的看着我,淡淡道:“也是难为你了。”
再次将目光投向窗外,半晌将茶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微笑道:“这样也好,犹豫摇摆够长了,总要做出选择的,”
义父微微颔首,“这次来,除为了南宫他俩的事情外,也是瞧瞧你,来坐下,”他搭在我腕上搭了一会儿脉,展颜笑道,“还算不错,只每月一丸的药还是要吃,这回赶得巧所需药材都齐量也足,给你配了足足一盒,待会儿叫丹儿拿给你。”
“谢爹爹。”
“这次回去给南宫办完婚事,为父就要闭关了,等明年宝儿的身子痊愈,竹露轩也要闭谷一段,除你大师兄和负责日常轩中需用的几个小弟子外,其他人都要专心练功不得出轩,多长时间说不定。下次见面不知何时,你在宫中要好好照顾自己。”
望着义父一向淡然的面色此刻流露着关切慈爱,我心中不由感动,自认了这个义父,尽让他为我操心了,用力点点头:“爹爹放心,冰儿会的。若是冰儿真的回现代去了,宝儿就拜托义父了,冰儿拜谢。”
站在门口握着景妍的手,她心心念念要得到皇上对她与南宫婚事的首肯和祝福,如今得偿,满面的喜悦和感激毫不掩饰,只是抓着我不肯放手,凝丹笑道:“好啦,瞧你这眼神,二师哥该吃醋啦,哈哈哈……”
我拍拍景妍:“我明白,只要你和二师兄过得好就没白费我一番功夫,感激就不用了,早点给我添个乖侄儿才是正理。”
众人大笑,景妍脸通红,南宫则不停的咳嗽,景妍看看不远处的马车,将我的手抓得更紧,神色间透着希翼:“冰儿,还是当初的话,拜托你好好伺候陪伴我皇阿玛,代我照顾额娘,还有--四哥和十三、十四弟。”她拽我走开两步,声音压得极低,诚恳道,“我不知道你和四哥如今心中是何,但我看得出皇阿玛是真的喜欢你的,你懂我的意思么?”
我垂眸片刻,抬头微笑:“义父说你们这次回去后可能会闭谷一段时间,不知下次见面是何时,你和南宫好不容易走到这步,要好好珍惜啊,一切保重。”她明亮的目光直视着我点头答应,我转向其他人,“爹爹,凝丹,大师兄师嫂,我先回去了。”冲着南宫挥挥拳头,“二师兄,你要是敢让景妍受一点儿委屈,哼哼!”望着义父抿抿嘴唇再次道,“爹爹,冰儿回去了,”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激动,俯身拜倒,“谢爹爹对冰儿的关心爱护,冰儿感激在心,无以为报,若是真--”
“冰儿!”义父打断了我的话,上前扶起我,微不可查的摇摇头,“父女之间不必说这些。处事不必顾虑太多,事情往往并没想象的复杂,顺其自然固然很好,若不能--未必就不好。”
“义父教诲,冰儿无论回到哪里,都会谨记在心。”
义父注视着我的眸子深处少见的闪过几丝迟疑之色,终是低声叹道:“灵石早存,待到时机,是去是留,不过一念之间耳。”
这句话似乎有些熟悉,我心中微怔,脑海中忽然闪过半块玉璧的形象,不觉恍然,再次俯身拜谢:“冰儿懂了,多谢义父。”说完跟其他人打了个招呼便告辞而去,登上马车却见早就坐在上面的皇上皱着眉若有所思,见我上来淡淡吩咐声“回宫”便不再说话,一路只是沉思,我偷偷瞥了他好几次,听景妍说我跟义父聊完找凝丹她们去的时候,义父和皇上也聊了好一会,只不知说的什么,弄得他在这摆出副沉思者的造型。
各自怀了一肚子心思回到宫中,魏珠迎上来说有大臣等着求见,皇上换好衣服处理政事去了。雅蓉告诉我云华已经来过,见我不在就去了宜妃那里,说是待会儿再过来,漫不经心的唔了声,倚在躺椅上转着手上的小玉瓶发呆,本单纯是为了景妍的事去的,万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个消息,呆了不一会云华便出现在我面前,歪头看着正解披风的她,突然想起要真像义父所说,该不该跟云华打个招呼呢?若真的--不知还能不能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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