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位高权重,谁敢与丞相争执?所以这个气也不相符。”
李信在旁边自作聪明的说道:“那定然是色了。莫非丞相看中了一个美貌的女子,却无法纳入府中,因此心生烦恼?”
王绾气的面色通红。
李水忙说道:“李兄,你不要给丞相造谣。看看丞相如此大的年纪,早就有心无力了。怎么可能是因为女子?”
王绾恨得牙根痒痒:你这才是造谣好吗?老夫怎么就有心无力了?老夫每日龙精虎猛,需要告诉你吗?
李信在旁边不服气的嘟囔:“我也没说错啊,看中了女子,却有心无力,因此无法纳入府中。”
王绾咬着牙说:“两位不必再乱猜了,与女子无关。”
李水说道:“那想必是因为钱了。对了,昨日我商君别院的黄牛对我说,丞相有卖地的打算?怎么?如今府中很缺钱吗?”
王绾大吃了一惊,他睁圆了双眼看着李水:“黄牛如何得知?”
李水哦了一声:“黄牛与咸阳城中大半掮客交好。这些掮客互通消息,大约是帮丞相找买主的时候,黄牛听说了。”
王绾心中暗骂:这个槐谷子,府中居然养着掮客。这是朝中重臣干的事吗?看来以后买田置地也要防着他一点了。
李水还在旁边热情的问:“丞相需要多少钱?小仙不才,还是有些积蓄的,可以借给丞相。”
王绾淡淡的说道:“不必了。老夫的钱够用了。”
这辈子借谁的钱都不会借槐谷子的,槐谷子的钱,还不是从各位朝臣家中巧取豪夺来的?借这样的钱,心里憋屈。
李信在旁边大大咧咧的说道:“若是因为钱,丞相大人就不必忧心了。府中这么多宅院田亩,不必愁钱。最不济,也有槐兄帮忙。”
李水也说道:“是啊,是啊。”
李信忽然又笑着说道:“近日我听说一人,此人赔的倾家荡产,那才是为了钱整天愁眉苦脸,寝食难安呢。丞相多想想此人,自然就宽心了。”
王绾没说话,不过看了李信一眼,显然是有点好奇。
李信说道:“此人名叫周贵,原本是咸阳城中的大商贾。放着好好的糕点不做。竟然买了一百零七块奖牌。足足花了一万万钱。现在奖牌卖不出去,此人整日背着包袱,在咸阳城中挨家挨户的兜售。”
“我还听说,他的一万万钱,都是借来的。不知道债主有没有向他催债。”
“丞相大人想一想,此人是不是足够倒霉了?与他相比,大人缺少的那些钱财,都不算什么了吧?”
“嗯?丞相睡着了?咦?丞相?丞相大人?”
“快传医者,丞相又晕倒了。”
…………
“快传军医,将军晕倒了。”有秦兵扶住赵佗,对着周围的人大声呼喊。
很快军医来了,他命秦兵解开了赵佗的层层战甲,将他抬到了阴凉处,然后又在身上撒泉水。
片刻之后,赵佗悠悠醒转,依然头晕目眩。
军医走过去,低声说道:“将军勿忧,南越湿热。将军这是中暑了。”
赵佗从鼻子里面发出嗯的一声。但是他心里却很清楚,自己不是中暑了,或者说,不仅仅是中暑了,还有急火攻心的原因。
半个时辰前,赵佗正命人苦苦搜索王恒的下落,忽然收到了廷尉李斯的书信。
在信中,赵佗被骂得狗血淋头,简直如同废物一般。等看到最后,赵佗才知道,原来王恒早就死了,竟然是被谪仙派出去的几百水手给抓了。
怪不得自己在南越,一直抓不到王恒啊。
再看下去,赵佗又发现,原来南越早就被平定了,依然是被商君别院的那几百水手平定的。
怪不得南越人态度如此古怪啊,对自己的兵马不冷不热。既不交好,也不交恶。
不交好,因为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的兵马。不交恶,因为自己毕竟打着秦军的旗号。
赵佗捏着这封信,忽然间有点心灰意冷。自己大半辈子的谋划,努力,拼搏,仿佛一日之间,全部化为乌有了。
苦读兵法有什么用?跋山涉水有什么用?投靠重臣有什么用?辛苦了这么久,居然连商君别院的几个水手都不如。
赵佗当时就觉得天旋地转,身上闷热难当,然后晕过去了。
部将都围在旁边,一脸担忧的看着赵佗。
赵佗深吸了一口气,咬着牙坐了起来,然后用手在树干上撑了一把,站直了身体。
刚刚站起来的时候,赵佗还觉得天旋地转,周围隐隐约约有些摇晃。
但是毕竟从军多年,身体强健,而且骨子里面,是有一股倔强的。
他两腿微微岔开,站直了身子,然后对部将说道:“班师,回咸阳城。”
部将顿时大惊,问到:“将军,反贼王恒,我们还没有抓到啊。”
三千人马,千里迢迢来到这个鬼地方。吃了多少苦?病死了多少人?现在连反贼的影子都没有见到,忽然间要回去了?
众将自然有点不甘心。
赵佗呵呵苦笑了一声:“不必了。王恒,已经被人抓了。”
众将大惊:“被何人抓了?”
赵佗想要掏出书信,但是实在丢不起那个人,毕竟在书信之中,被李斯骂得太狠了。
赵佗叹了口气:“被槐谷子的人抓了。”
说了这话之后,赵佗就步履蹒跚的向自己的营帐走去了。
那些部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想起来这些日子的艰辛,想起来建功立业的渴望,现在全都完了。谪仙竟然悄无声息的派人,在他们毫无察觉之下,把人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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