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钟将孟然催醒，他迷糊地摸索另一个枕头，再扫视空荡陌生的房间，第一次想缩头藏在被子里不要出来。现在七点半，床已经空了，连对方何时离开的也不知道，他低迷颓废洗了个澡，脑子空空，整个人呆呆傻傻，直到发现桌上放着一个袋子。
包装里有一碗粥两颗茶叶蛋，并且付有一张字条：我去上班了，醒了来找我。别忘记吃东西。
他有点不敢相信，任明睿这是走前还给他买了早餐。孟然坐在床边，捏着便贴像火炭似的烫手，昨晚的一幕幕在眼前清晰无比地放映，难受自责地想要自尽。他记得任明睿吻了他，说了原谅的话，而之后，原本要愈合的关系被他亲手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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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多希望是梦，任明睿没有来过，他也没有说侮辱的话，做施/虐的行径。这样阴暗扭曲的想法，孟然从没企图当真用在他身上，可现在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任何辩解都苍白无力又显得他虚伪龌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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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说恋人，估计以后朋友也难做。不，他不该奢望还能做朋友。他在桌边喝粥，剥鸡蛋时想，任明睿怎么一个人清理，又怎么撑着身体去上班，该多疼啊。孟然看着天空中升起的朝阳，仿佛未来的一切，都糟糕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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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任明睿，确实很艰难才洗得干净，早上起来时险些直不起腰，下半身麻得像消失了。他现在坐在会议室，屁股下面垫了三个坐垫，还是一阵阵痛涨，难受得他难以集中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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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把侧写发邮件给他们吧。”
“好。”他向范亦白笑笑，将手写的纸编辑了一份电子版，边打字时，看着他们不谋而合的分析，说笑道：“有你在，我好像不用做什么。”
她听到有些不悦：“别这样说。你答应过我的，会待到案子结束。”
他抬头扬起一个甜甜的笑脸：“当然。我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只是感叹一下，学姐比大学时候更厉害了，我望尘莫及呀。”
任明睿油嘴滑舌，又令她看愣了神。范亦白卷着发尖，小心仔细地观察他，好似在寻找什么，随后神色黯淡，看样子没能寻到想找的东西。她勉强地微微勾起嘴角，柔声道：“你变了好多。明睿，如果……我随时可以陪你，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去市图书馆坐坐。”
“多年不见，我确实也想你。不过要坐的话，还是去酒吧喝一杯吧。”他想过要在她面前伪装，只是回忆起去见任明菡的妈妈那天，那样没用的逃避，他不打算再自欺欺人。任明睿选择接受现实，无论旧人是否也能接受。他坦诚地说：“我若说放得下，一定是假的，你不可能信。但我现在这样，是这些年久而久之形成的新习惯。你应该明白，也看得出来，我不是创伤后应激障碍。”
“嗯。我看得出。”范亦白听了他的解释，貌似并不怎么开心。她只能也对他笑，聊些别的：“你妹妹呢，亲戚们还有联系么？”
“嗯。我和小菡，还有叔叔阿姨，一直有联系。他们对我很好，很照顾我。”他自嘲地说：“我不是故意躲你，大家都一样，除了小菡一家，从小到大认识的，我都不联系了。”
“唉。看你，我怎么可能误会。对了……”她有些难以开口地思考片刻：“那……你一直惦记的人，还在找她么？”
任明睿怔住，低下头转手中的笔，哑言了半晌。他微微眯起眼睛，轻声道：“找到了。”
“找到了？”她不知听到这个消息该喜该忧，好奇地问：“你们是当真好些年不见了。她怎么样？”
“他……”他回想种种过往，哼笑一声：“他是个，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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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不是个用来形容女孩子的词。范亦白在脑海中拼凑那些年他的描述，震惊得许久说不出话，半分钟后才又确认一遍：“他是个，男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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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明睿眨着眼睛，并不懂她为何这般惊讶：“嗯。我没说过么？”
“没有，从来没有。”范亦白像被雷击中，恍然大悟了什么，又不敢相信地盯着他，把任明睿看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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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学姐反应好大，不至于吧。”他见她好似有特别多的话憋在嗓子里，甚至要从眼中呼之欲出，不过这时，他们谈话中的那位王八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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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然敲门：“早上好，有没有打扰到你们？”
“孟队长，早上好，我们正好刚把侧写发出去。”她被打断了思考，便收拾起文件，走前说：“您今天带他出外勤，尽量别让他走动。他昨晚换床不适应，把腰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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