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恨你为我毁了自己。让我觉得自己不如死在八年前，就不会害你变成这样。”任明睿反复磨挲他的脸颊，声音渐渐发颤：“如果我忘了你呢。孟然，你没考虑过这种可能么？我和你的交情说白了一点也不长，何况那时才几岁，都不需要很久，两年人就会忘记曾经百分之八十同学的名字，而你我连同学也算不上。你在为谁豁出性命，一个恐怕早忘却你的人，一个可能有挚友，有恋人，会有自己家庭的人。哪怕有一天案子破了，他也不会记得你，只会感谢你是个厉害的刑警，在恩情录上添一笔，从此相忘于世间。”
孟然如鲠在喉，倒不是由于无法作答，而是任明睿哭了。泪水像珍珠一样不断滑下他的眼角，与孟然记忆中的那天黄昏重合，落在心口，像强酸灼烧着皮肉。
“别哭，别哭……”孟然小心地拂去泪水，圈住他摇摇晃晃的身体，“我从做出决定，就准备好了一生不能与你想见。哪怕你忘了我，怎样都好，我从不为想求你的感激而做这些。”
“是。我清楚。”一旦开闸，他的眼泪就再也止不住了：“你可以，无私，无畏，但我不能，理所当然，接受这些，我不能啊……我每天每天都在许愿，你过着世上最幸福的生活。而事实呢，不是你毁了我，是我毁了你。我怪你大学不来见我，可我如果打一开始，就不要粘着你，招惹你，也就不会让你，受这些不该受的苦……”
“怎么会这样想。”他帮任明睿擦眼泪，忽然笑了：“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你的出现对我来说，是多么美好的事。”孟然轻吻他的泪痕，像昨晚自己被安慰时同样，慢慢拍着他的后背哄他：“要怪也不该怪自己，是坏人毁了你的人生。你是受害者，或许我也是，但你没有任何错，一点也没有。”
他活得太苦了，满身扎着毒箭，孟然愿意抱着孤立无援的他，对他来说就像一盏永不熄灭的明灯。任明睿终于将这些话说给了他听，仿佛卸下重担，可以靠在他的颈窝里放肆发泄八年来的痛楚，直到哭得没了力气，疼着的身体也撑不住，被他抱着回了房间。
“对了，吃饭。快凉了。”任明睿坐在床上擦鼻涕，盯他把东西都吃了，转而拉下脸，喝他道：“你不能再抽烟了，听到没！”
今晚那一下子，他恐怕日后看见烟都会心慌，听话道：“不抽了。”
“从今天开始我会监督你，必须给老子多吃饭。”
“都听你的。”孟然到他身边坐，不用再掩饰爱意，可以摸他的脸，笑着问：“你这么介意我抽烟？”
“不是介意。”任明睿停顿，沉声说：“你重新吸烟，不是个好兆头。”
孟然一怔，没料到他原来担心的是这个，怪不得今天会讲这么多难以开口的话。他放下手，也严肃地回：“我不会吸毒的。”
“是你自己说的，吸毒没有最后一次。”任明睿直勾勾地瞪着他，好似能看到他心底最幽暗的地方，质问道：“你从来没想过再沾那些东西么，哪怕一点点欲望。”
“你要听实话？”
“当然。”
“每天都想。”见把人吓到，孟然抱着他拍了拍后背，“我可以诚实地对你说，那种感觉有一次，一辈子不会忘。但我不会复吸，永远也不会，因为我也比任何人清楚，那条路是通往死亡的捷径。这一点，多给我些信心。”
任明睿将那些话说给他听，表达自己的担忧，孟然又什么也没做，让他先解决了问题。不过这次，他下决心做出改变了。他抬起任明睿的脸，很认真地对视，又道：“你不需要立刻原谅我。”
任明睿迷惑地斜视他：“干嘛，你没折腾够？”
孟然摇头：“这段时间，我也思考了许多。你身为案件的受害者，却被我剥夺了知情的权利，甚至因为清楚你会生气，瞒着这件事和你交往，我有大错。而且，我理解你恨我，真的。你需要的是报仇，不是活着，当然不会为我做这些而开心。”
他听了感觉怪怪的，“你他么在变相骂我吧，阴阳怪气。”
“不，我很正经说这些。而且……”孟然心疼道：“如果我当初鼓起勇气去见你，现在所发生的都会天翻地覆。我因此失去了陪伴你的机会，也害你独自一个人，为了适应社会，为了生存，强行改变自己的性格。”
任明睿也听得很认真，沉默了半晌，才眨眨眼睛说：“这件事，我确实憋屈。但还是那句话，你又不能预测未来。”
“但你有生气的权利，我不想你忍着，忍耐不是好事。”今天任明睿对他敞开心扉，他不会再忐忑不安了，孟然思考片刻，突发奇想，向他道：“我追你怎么样？”
“滚蛋，有病。”任明睿忘了伤，奋起踹他一脚，立刻疼得龇牙咧嘴在床上打滚。“妈的，昨晚的事差点让你糊弄过去！王八蛋，下手真狠，滚滚滚，不想看见你。”
“我暂时还不想走。”孟然说着就去浴室放热水，给他看愣了：“你干嘛啊。”
“你看不到，处理不好。你这样没办法自己弄，我帮你洗澡上药。”
靠，这跟把他扒光扔大街上裸奔有什么区别。再怎么坦诚相见人也有羞耻心，他哪能让孟然给他干这事。任明睿瞬即又骂他，扯着嗓子撵他走，可孟然对他的反抗视若无睹，这会儿就把浴室准备好，要过来拎他进去了。
“你自己脱，还是我给你脱。”孟然又补一句：“不要做无谓的反抗，你打不过我的。”
“操，你，滚蛋，别过来！”孟然向前，他就往后爬，直到脑袋在床头上磕了一下。孟然不对劲，不是和不和好的问题，而是按他的性子这时候早服软了。任明睿瞪着他，咽了咽口水：“咱有话好说行不行，你干嘛这样。”
孟然手臂伸进他腰下，将人抬起靠近，伏在他耳畔：“我想，主动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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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本小说是戒烟宣传（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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