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好像心情不错。”安景川放下手中的文件，好奇地观察他。
孟然笑笑：“很明显么？”
“非常明显。”方才安景川还不敢确定，但现在看，百分之百是他与任明睿之间发生了好事情。像这样暗暗得意，散发着神秘的浅淡微笑，他许久没在孟然脸上见过了。安景川没追问下去，不知为何，他打心底跟着开心，像老父亲一般松了口气。
人心情好，会体现在各个方面。孟然昨晚帮任明睿处理好身体，为了清除烟味，洗衣服洗到半夜，睡了不到五个小时。而他今早醒来神清气爽，精力充沛，毫不夸张地说，有种终于死而复生的畅快。这时坐在会议室里等人员到齐，他用手指掩着嘴角的笑意，忍不住工作时间在脑海中回忆任明睿的笑容，还有比香烟令他上瘾千倍万倍的怀抱与气味。
孟然其实也觉得自己好笑，都三十岁了，他还能体会到中学生那般青涩的悸动。若是说给旁人听，恐怕谁也不会相信他也有为爱情沉醉的一天。见人到齐，他收起大脑中的意淫，迅速换上了谈正事的表情，和所有人讲解了一下进展，顺便记下每组昨天的调查结果。
进展并不顺利，当然这也是预料当中的。一个成功躲避警察近五十年的人，想一天就查出脉络不现实，但他们还是发现了一些收获。加上早有传闻被人保养的武正诚，一共有三组发现受害人不论男女，都多少有些会被人指指点点的私生活。
这是一个很有用的共同点，恐怕也会是案件日后的突破口，孟然整理好白板，想与他们说说自己的看法，这时目光落在了范亦白的身上。
孟然注意到了范亦白，实际上哪怕没有与任明睿的关系，她站在人群中，也是个无法令人忽视的人。范亦白极其认真地听他们每个人汇报，在与孟然注意到相同的发现时眼睛一亮，迅速在笔记本上整理思考。
他停下来筹谋了些什么，决定不要讲出自己的看法。
“大家辛苦了，这个案子不好查，别气馁。有特别值得注意的可以现在提出来，我给各位加派人手。”就算没什么价值跟进，他直接砍了别人的线，作为新来的外人有失礼节。孟然先主动提出帮助，再等他们说话，不过他们彼此看看，都只是无奈地摇头。
嘉江的一位吴警官叹道：“唉。我们的进度都很慢，昨天一天没查出什么有用的。”
“没关系，这很正常。”
这时，范亦白说话了。她将碎发别在而后，优雅的笑容吸引去了众人的目光。范亦白鼓励他们道：“凶手非常聪明严谨，他能将案子全部伪装成事故或自杀，逍遥法外这么多年，一定会尽可能让自己不进入受害人的生活圈。简单点说，他会观察，筛选，甚至可能尾随受害人几个月，但，这条关系是单向性质的。我们从每位受害者的视角向外扩散，很难发现凶手的存在。”
孟然默默地听，看了她好些时间。她不是那种简单的漂亮，而是整个人带着优雅的气质，举手投足间透露着她与众人的差距，却又随和不做作，也没卖弄过自己的学识，像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
和任明睿很像。表现出来的不尽相同，但这方面极为相似。孟然发了一会儿呆，他想，这两个人在学生时代，一定很意气相投。
纪瑾坐在孟然的身边，动作僵硬地咳嗽了几声：“咳咳。孟队，我们之后的安排呢？”
“就我提到的两个方面，你和安景川今天辛苦一下。我们在隋家村有些发现，现在怀疑是第一起案子的事发地，希望来两个人和我们一起去走访。”他弯起眼睛，温和道：“路途遥远，会很辛苦，不强迫你们。”
没等别人说话，辛胜鹤身旁的吴警官举手了：“我想跟孟队去，多学点东西，带着小鹤。”
辛胜鹤怔愣地看了看孟然，面容一僵，但迅速掩饰过去，同意了朋友的提议。
散会后，该出外勤的也走了，接下来，今天坐办公室的人是安景川，纪瑾，范亦白，还有孟然自己。他准备趁今天的时间，先把到达嘉江后没来得及写的一些交接文书搞定，再等看任明睿下午是否来，如果不来，他写完材料，去买点见面礼拜访谭初。
谭初说让他随便用她的办公室，但孟然礼貌地在外找了张空桌子。安静地办公区里，每个人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敲键盘与打电话的声音像海浪，流淌了整个上午。
“要我查的，先有个大概了，你看一下。”安景午休来到他身边，把查到的信息打印成册拿给他：“因为没有拿到具体的身份信息，所以我调了当地七十年代出生的所有人的户籍。”
他将纸上的一个表格指给孟然看：“我搜了事发当年的失踪人口信息，发现没有报儿童失踪的记录。”
“嗯。正常。当时的隋家村封建封闭，读过书的人不多，况且就我们昨天的观察来看，没人愿意帮助那位残障老人，恐怕四十多年前也一样。”
安景川点头：“我筛选了一下，其中大部分人户口都有变动，五分之四已经成家立业。剩下只有两个选择，应该这个就是老人的儿子。”
孟然顺着他的指示看了一下，事发那年老人走失的儿子十二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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