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忻儿就是喜欢这种感觉,像个家。
而且,总有一天,艾伊明也会说出她不喜欢什么,喜欢什么。
也许,到了那一天,她已经消失不见。
但她只要她能够记住。
一间木质的优雅小屋内,宁佳兰和慕容雪对坐着。
穿着素雅落地裙的服务员走近她们,将单子放在中央,柔和的问道:“二位,您好,想喝点什么?”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道:“鸳鸯咖啡。”
语毕,眼光对视,慕容雪眼中是毫不掩饰是恨意。
服务员一脸抱歉的说道:“对不起,我们店没有这款咖啡。”
宁佳兰转过头来,和蔼的微笑:“两杯爱尔兰咖啡。不加糖。谢谢。”
慕容雪本来冰冷的脸上,听到不加糖时,怒气微微的退减。
她们的品味都因为他改变了。
他会在闲暇的午后调制咖啡,取名为鸳鸯咖啡。
他说用明亮的勺子摇动咖啡杯时,那荡起的波澜像是鸳鸯在戏水,他说他羡慕鸳鸯的双宿双栖。
而宁佳兰就是那个棒打鸳鸯的人……
“你还记得我喝咖啡不加糖?”慕容雪没有任何的表情,但仔细看去,也能够发现她眼角极细微的柔软。
“记得。”简简单单的字,却已表明了一切。
那浓烈的歉疚,淡淡的关怀。
曾经慕容雪去他家时,她总会冲杯咖啡端过去,然后会不经意的看到他们的亲密。
于是,心底那微小的嫉妒便随着咖啡的浓度慢慢的蔓延,直到慕容雪不满,对着她抱怨时,她便爆发了,而且一发不可收拾。
咖啡端上时,杯子上冒出热腾腾的烟雾,慕容雪用勺子慢慢的搅拌,望着咖啡杯内漪涟入神。
许久,双方没有一句话。
“说吧。”慕容雪即使不问也知道宁佳兰的目的,可她就不明白了,宁佳兰有什么脸面和她谈这件事。
半响过后,宁佳兰缓缓的开口说道:“我们之间的恩怨请不要牵扯到下一代。明是无辜的,他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
慕容雪抬起头,眼神鄙视着宁佳兰。“可他长得像极了他,我只能报复他,怎么办呢?”
宁佳兰的眸子微微闪动,带动着翘首的睫毛。灵动的眼睛带着楚楚可怜。慕容雪最讨厌的就是她这样一幅表情,好像全天下的人属她最无辜一般。
“请你不要用这种表情看着我,我不会像他似的买你的账。”慕容雪愤恨的眼神望着她说道。“有什么话你马上说。”
“为什么放了我?”
这个问题,慕容雪早就料到她会问到,难道她以为她心软了吗?可笑。
慕容雪将胳膊压倒桌子上,身体前倾,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这只是放了你,不是放过你。”
“二位,这是你们的咖啡,请慢用。”服务员将咖啡放下,打断了二人一触即发的氛围。
慕容雪将身体缩回,拿起勺子搅拌着咖啡。半响。
“对不起。”宁佳兰原本抬起的头,此刻已经低下,声音微弱的说道。
她从慕容雪的语气中便知道了,她并没有善罢甘休。
“对不起?”慕容雪的情绪有些激动的说。“你认为现在说这三个字有用吗?”
“你可以尽情的报复我,这是我的报应,可是明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话说一半,宁佳兰仔细的观看着她的表情,看到没有什么变化之后,继续说道:“你曾经不是因为正羽的关系对他很好吗?”
“那是曾经,曾经我爱屋及乌,如今我也是恨屋及乌。”慕容雪说的咬牙切齿。
“难道你认为你报复的还不够多吗?你还想要报复什么?”想起躺在医院的正羽,她的情绪也开始生出波动。慕容雪的表情愣住了,她一直以为宁佳兰不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所为的。
宁佳兰盯着慕容雪,低头继续说道:“我一直把发生的所有的一切看做是自己的报应。当初是我做错了,可是,我从前不明白。知道我肚子里的孩子没了,正羽住进了医院,看着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样子我才明白,我错的有多深。”
慕容雪安静的听着她的叙说,咖啡厅内此刻安静异常,慕容雪看着宁佳兰滴落的泪水发愣。周围安静的依旧没有声音。
半响,声音继续从宁佳兰低着的头下发出,“也许你看不到正羽的样子,所以你不能够了解我的感受,我知道你还爱着他。爱着他就请不要再继续伤害他。他已经是一个植物人了。是一个只能感受到,却不能发出任何反应的植物人。”
宁佳兰谈到此处时,慕容雪看不到她的表情,但话语间却是毫无所动,她或许已经麻痹在痛苦之中了。
慕容雪的眼角溢出泪花,冰封住的心再次为正羽融化,她哪里不知道,她哪里会不了解正羽的样子,自从知道他变成植物人时,无数个夜里,梦中折磨她哭到醒的人,都是艾正羽呆愣的样子。可是,她的报复不会结束,要痛苦,就一起痛苦吧。慕容雪站起身来,眼中的泪水此刻已经被她咽在肚子里。“他是不是植物人和我半点关系都没有,既然你当初做错了,就应当付出全部的代价。没有买后悔药吃的。你不能,我也不能。”慕容雪表情木然,似乎全世界的事情都和她没有关系一般。
说完,她便转身走了,背后看去,她的步伐有些紊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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