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可还满意？”
润玉将咬了半口的糕点放下，饮一口茶水冲缓嘴里的干结。虽然这糕点吃着实在是费水的很，但味道却意外地很好。
“尚可。”他点点头认可。
李赫将一个小巧的竹笼推到润玉面前，那小竹笼里头卧着两只吹弹可破的水晶饺子。“这是店里最有名的玉饺，你尝尝？”
玉饺？这是让他吃自己吗？润玉刚拿起来的筷子又搁在箸枕上，不急不慢地喝了口茶。“不吃。”
李赫将竹笼再往他那推了推，“试试，真的很好吃。”
润玉只一口接一口地喝着这店里不算上乘的清茶，“你不是尝不出味道来，莫要……唔！”
李赫握筷将一只玉饺夹起，稍微往前些身子，趁着人讲话嘴唇张合时将那只小小的饺子喂到了人嘴里。润玉一时不察就咬上了筷著，回过来神才察觉出两人如今姿势的奇怪。他抬手虚掩着嘴咀嚼一二，才用含糊的声音骂道。
“你怎么这么不懂规矩？”吃饭的时候屁股不能离席，李赫可不在意。
他只看见润玉被淡红攀上的耳根，满意地将另一只饺子送入嘴中，眼神就固定在了润玉身上一刻不离。故意吮嘬竹筷发出些声响，李赫咬着方才被润玉咬过的地方弯眸说道，“果真好吃。”
大庭广众之下做些如此…不知廉耻！润玉噌地红了脸，他知道李赫对他怀着些什么心思，可李赫他怎么敢如此放肆、就在这喧闹的茶楼里做这般暧昧不明的动作。
清甜的马蹄被切成细丁，混入荠菜和些许猪肉剁的蓉里，就做成了如今口感绵实却偶尔清脆的馅。加上外头澄粉做的晶莹柔韧的皮，不得不说的确是很好吃的。
润玉瞪了一眼李赫，将食物吞咽下肚起身离座，“不吃了。”那架势，李赫要是敢再动作，下一秒就要要翻脸了。
李赫便匆匆结了账，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锁定了润玉的声音，悄无声息地追到他身后，伸手牵起了润玉隐在宽大袖袍下的左手。
四指握紧，这好像是他的第一次。润玉的手骨节分明，匀称修长，明明手上没有多少肉，捏在手中却是软软的。李赫摩挲着他手背突起的筋络，没由得开怀笑了起来。
“你！”手突然被人握上，转头看去果不其然就是那个魔头。润玉不好在人群中发作，只能尽力把手从李赫的手里抽出来。
“你放开。”润玉压低着声音警告道。可是李赫压根就不松手，润玉越反抗他捏得越紧，最后干脆将手指嵌入人手指之间，紧紧握上。
十指相扣，润玉突然在街上停下了脚步。就在方才，他突然感觉到一股悸动从心底冒了出来，这种从未出现过的感觉压着他的胸腹，直让人喘不过气来。
“润玉，怎么了？”李赫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润玉只觉耳廓被一阵温热气息扑过，压在心上的石头也在瞬间消失。
自己这是…怎么了？
路人只瞥了眼这对在路边耳鬓厮磨的男人就继续往前赶路了，国情开放，爱好分桃的男子亦是有的，倒是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润玉？”李赫松开了手，轻轻拍上润玉的后背。润玉捂着心口侧头看他一眼，只从那副邪魅面容中看出了满满的担忧关切。有什么东西在这一刻忽然土崩瓦解。“可是哪里不舒服了？”
“我没事。”润玉摇摇头，深吸口气。“走吧。”
他主动拉下李赫搭在自己背后的右手，学着人方才的动作与人十指相扣。
李赫的眼眸弯成了一道弧，他将润玉的手紧紧握着，点了点头，低沉的嗓音中有掩不住的欢欣雀跃。
“好。”
在繁华的街上逛到夕阳西下，两人走到一座石拱桥上。这天正值花灯节，从桥上俯视而下，就能看到一盏接一盏的花灯从上游飘来，为昏暗的河面添上了闪烁的星点光亮。
李赫不知从哪儿变出一盏小花灯，油纸叠成小船形状，里头放着一截洋烛“润玉可想试试？”
“这是你做的？”伸手接过这盏小纸灯，润玉挑了眉毛将它托在手心端详片刻，“要怎么做？”
李赫随手一指，那洋烛的灯芯上就倏地燃起一朵火苗，“润玉将它放进河里就好了。”
在这？润玉低头看看离河面至少有半丈高的桥底，还是托着灯走下河边。
“没想到夜神殿下竟会蹲着在河边放花灯。”李赫站在一旁，看着那人蹲下的身影。小船被稳稳当当地放到了水面上，顺着水流开始往前飘去。
润玉起身，掸去裙摆的尘土，“你这个魔头竟有心思在这看人放花灯，彼此彼此。”
“这个给你。”李赫牵起润玉手腕，将一物放在他手心。
“这是什么？”润玉并指捏了捏，轻薄的布料间好似根本没什么东西，在这昏暗的河边又看不太清，便开口问道。
“你忘记带走的东西。”话尾隐在唇间，李赫牵着人手腕将人拉近些，转而揽上人腰肢阖眸吻上。润玉被束缚在强有力的怀抱中，双唇间印上的柔软让他霎时脑袋空白一片，只闻得见李赫身上的淡淡气息。
接吻的感觉熟悉而又陌生，灵巧的舌尖几乎毫不费力地就撬开了润玉的牙关，与他木楞在原处的软舌相触，不停撩拨着他慢慢沉浸于接吻之中。润玉想到了自己的第一次接吻，也是和李赫这个男人，那时的吻是血腥味的，是带着饥饿的掠食。
这一次…润玉不自觉地迎合着李赫的动作，将唇间辗转的涎液吞咽而下。他尝到了些清甜的味道。
李赫轻轻咬上润玉莹润的唇瓣，睁开眼睛对上润玉蕴着星光的双眸，那眸中如今只有初尝滋味的懵懂。
他们被树荫笼罩在一片完全无光的世界中，外界的热闹没能传进来分毫。
李赫拿起被润玉不自觉攥紧在手里的香囊，并指一削，接住自己落下来的一段发丝放进香囊中。再抽紧了口子，把那蓝白色的香囊系上润玉的腰间。
“我帮你保管了六十年，现在终于还给你了。”
润玉怔怔地看着他鬓角垂下来的半截发丝。
“拿好了，不许再弄丢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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