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相叶脸颊微红，像是刚刚由激动转为平静，夕泽举着系着蝴蝶结的伴手礼：“打扰了！”
王酌冲陈广度点点头：“哟，你早来了？”
“你们……”
“之前就约好了，有些事想要开诚布公得谈谈。”顾雨薇端上新的茶点，凑近陈广度小声说：“你刚刚到。什么都不知道。”
“我——”
陈广度抬头，看到顾雨薇冲自己眨了一下眼睛，立刻低下头：看来，王固岩的事顾雨薇不打算说出来。但是这样好吗？
顾雨薇仍旧在自己的高背椅里坐下，气定神闲：“请你们来我这里，主要是三件事。第一件事，芮老师的死真得是意外吗。第二件事，上一个案子的凶手到底是谁——”
“其实我……”相叶忍不住要开口，被夕泽从后面抱住腰肢：“等下再自白啦！”
“第三件事，陈广度说他要和我们讲讲自己的心路历程。”
“哎呀你不说我们也要问呢！”王酌很放松，这让陈广度也放宽了心。
“先说第一件事。”顾雨薇看了一眼夕泽，“打听到什么没有？”
“是说呢！”夕泽立刻弹起来，向前坐坐，“龚正本来想回避这件事，我和王酌拉着郎士元追问了许久他才说实话。他说芮粒的直接死亡原因确实是颅内出血，身体也没有外伤，但是不排除中毒的可能。而且，对死前的呕吐物做了简单的检查，怀疑是急性铜中毒！”
“急性铜中毒？”
“正是！”夕泽说，“说不定真得有人对芮粒下了毒，但是还没等毒发，芮粒就因为自己的病死了。”
“说起来，芮粒原本得的是什么病？”陈广度问。王酌回答了这个问题：“我去看了芮粒的遗物，发现了这份病历。”
那是一份去年11月的病历，芮粒遭遇了一场车祸，脑部有一处淤血，位置比较麻烦，即便动手术也只有不到三成的成功率。医生原本想劝芮粒赌一把，但是全身检查之后发现芮粒已经是胃癌中晚期。芮粒拒绝了治疗。
“芮粒的背包里装着大量的止痛药，看处方是从不同医院开的，还有一些不像是正规渠道弄来的。芮粒应该是准备无论如何也要撑到游戏结束。可是脑袋中的淤血，要了她的命。”
大家沉默了一会儿，夕泽也很消沉：“结果，还是没查到铜中毒是怎么回事……”
“铜中毒，应该是苦丁茶里的毒吧。”相叶小声说，“我在苦丁茶里安排的就是这个……但是茶包没有使用——”
“未必！”
顾雨薇和陈广度同时想起来，厨房里有一个茶包是拿出来又放回去的。当时还以为是刘琳琅忍受不住良心谴责，所以拒不执行剧本上的设计，但是……
“有没有可能，有人从那个茶包里取出了一点点，下在茶水里给芮粒喝。”
对陈广度这个假设，王酌觉得很难理解。
“首先，动机是什么。为什么要针对芮粒。其次，那一点点的毒杀不死人，如果是恶作剧，下手的人得先知道茶包里有毒，但是当时知道这件事的只有相叶和夕泽，夕泽全程没有去厨房，没法下手。此外就是猜到茶包有问题的刘琳琅。如果是刘琳琅，她的反应大家也看到了，十分慌张惊恐，根本不会说假话，更何况她是知道夹竹桃有毒的，何必舍近求远用茶包里的毒？如果是相叶……相叶你要害芮老师吗？”
相叶赶紧摇头：“不是我呀！而且我都没有去过厨房！”
“这一点不对。”顾雨薇补充，“芮粒有两次状态不好。昨天和今天中午。昨天的那次我想是因为病痛折磨。而今天中午才是真得急性中毒并最终死亡。”
“说到这里！”陈广度猛地想起，芮粒被相叶架进会议室之后，他在厨房后窗看到一个慌忙逃跑的人的背影。
这人是谁？
王酌心里咯噔一声，忙问：“是女生的背影吗？”
陈广度点头：“你有线索？”
“不……没有。”
他有线索。
女生一共六个。除去顾雨薇、南相叶和芮粒都在会议室，外面还有三个人。
程黛君，在围着黄凯因叽叽喳喳说着话。
刘琳琅，在自己身边帮忙核实剧本上的细节。
没看到的只有夕泽。
难道这个家伙又趁乱动手了？
可是夕泽脸上的表情比谁都自然：“会不会是程黛君？”
“不确定……其实我也只是隐约看到，到底是男是女还真不好说。”
在夕泽炯炯有神的目光注视下，陈广度没由来得对自己的记忆产生疑惑，声音也弱了下去。
“不管是谁，那时候芮粒已经中毒，也可能不是投毒的人吧。”相叶说，“还有，薄荷过敏会不会……”
“薄荷过敏？”王酌第一次听说这个情报，夕泽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忽然一拍手：“我知道了！芮粒前一天不适就是薄荷过敏！大家还记得桐油着火的时候，车子冲进郎士元家的院子吗？他家的院子里有薄荷！原本芮粒就身体不适，又吸入迷药，还接触了薄荷，而我们当时都不知道她对薄荷过敏，那之后郎士元很快就好了，她却开始发烧，就是因为薄荷过敏！”
这样倒是也能说得通。
但是芮粒上车之前的身体不适，只是因为生病吗？这件事，或许会随着芮粒的死亡成为永远的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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