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整个人都在抖,抱着千江月发抖。喃喃自语,“月月,我太慢了,我的轻功今天怎么能这么慢啊?”她笑着,抓起旁边的剪子,往自己的腿上戳去,“这双腿有什么用啊?一点用都没有。”
皇后的腿,鲜血直冒,剪子深深卡在里面。熏风看得心头直跳,这得使了多少的力气,下了多大的狠心,皇后连吭都没吭一声。
相反,皇后的语气前所未有地温柔,“月月,我说过会一直一直保护你的。我不会食言的。”就算一起下地狱,也会保护你的。
她把头贴在千江月的额头,这时,旁人才看到千江月脖子上一圈红紫的指印,那么大的印子,是帝君……亲自动手勒死的。
死前,月宫令该经历怎样的绝望。珠霰本来在旁被水云扶着,这时腿一软,几乎站立不住。
皇后拔出腿上的剪子,挥手又要扎向自己。
“娘娘别啊!”熏风尖叫出声,跪下来握住皇后的手腕。“娘娘金枝玉叶,月宫令虽去了,但定不愿见娘娘这样啊!”熏风的眼泪也落了下来。
皇后转头看熏风,淡淡的,就那么扫了一眼。
熏风被看了,好像被棺材里的尸体给看了一眼。
皇后嘴角突然浮现一丝怪异的微笑。她一松手,剪子掉在地上。她搂着千江月摇来摇去,“月月生我气了对不对,所以不肯陪我了。都是我不好,月月不陪我,但我还要保护着月月的。”脑海中,破碎的画面翻涌而来——雪山、黑雪莲、马车、易州、韶州的荒原……
“你……叫什么。”
“苏我小柯。唤我小柯便是。”
“是观棋烂柯的柯吗?”
“嗯。”
“哦。”
撕心裂肺。是她害了她!是她抛弃了她!是她亲手把她推进了火坑!
月月满身的苦痛与伤痕,都因她。
苏我小柯痛得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苏我小柯就那样摇啊摇,像母亲抱着孩子哄孩子入睡。而她腿上的伤口鲜血直流,就像失去孩子变成了姑获鸟的母亲。她因为失血渐渐脸色苍白,原本的冰肌,已经透明了。她也摇不动了,动作渐渐飘忽。
可那失魂的模样太唬人,旁儿没有一个人,敢上去阻止。
没人注意到,有一只褐色的纺织娘,爬进血泊里,钻进皇后的伤口,皇后的血,止住了。
被染成红色的纺织娘离开时,皇后的记忆,也如关了水闸的大坝,全部收回去了。又一次地,她忘了。
纺织娘听着身后千江月醒来咳嗽的声音,心中暗道对不起老友——还没到她该记起来的时候,还太早。所以,纺织娘把皇后的那段白马之战记忆,再次强行洗去了。
千江月捂着脖子还咳嗽,似乎刚刚见了什么人,但又想不起来了。她红通通的双眼,还因为先前的窒息,而显得外瞪。“小柯?小柯!”
她一把搂住了小柯的脖子,痛哭不已。
小柯也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里,说不出话来。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的小柯,就顺从自己的直觉,把手覆盖上了月的后脑勺,抚摸她柔软的头发。
同一时刻,帝君在自己的寝宫,睁开了双眼。他很虚弱,看向床边的卫涤。
下面跪了好几排的太医,张院判当先,看到帝君醒了,一口气才顺平了。后面的太医们也都暗暗松了一口气。脖子上这颗脑袋,算是保住了。
“阿卫。”
“圣上醒了?”卫涤跪在床边,喜极而泣似的。
帝君的心软了软,但还是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正事上,“阿卫,你看到了吗?是谁,推的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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