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江月撕咬下一块烤鸡肉，抹抹嘴边的油，“完了完了。”
皇后的鼻子有点痒，用手背蹭了蹭，“什么完了？”
“小柯，你这么贤惠，你老做，我光顾着吃，那以后你身上的肉，都得长我身上来了？”
苏我小柯理了一遍思路，才懂她的意思。“行啊，你连带我的份，长双份肉才好。”
千江月一听不乐意了，把鸡腿丢回油纸包里，“不吃了，不吃了。”
“好，不吃就不吃了，别撑着了。”
千江月托腮看了一会天，感觉夏夜的夜风有点凉了，把自己的外衫脱给小柯，“我来清吧。”
她看小柯的手都泡了好几遍给泡肿了，意思意思就算了，小柯生来娇贵，不适合做这种粗活。小柯不肯让，两人嬉笑，争着洗衣服时，没瞧见浣衣坊墙边走过来一条人影，见到他们，那人影失声唤出：“皇后娘娘，月宫令，你们怎么会在此处？”
熏风上前来，抢过皇后手中的衣物，太难以置信了。“娘娘母仪天下，再好的衣服，也犯不着自己洗，使唤奴婢就是了啊。”说完，熏风就上手开始洗，她当了很久的女官又专于刺绣，她的一双手也许久不曾沾过水了，都是靠儿时记忆里的习惯在洗衣。当展开衣物时，她一眼认出这是千江月今天游宴的宴会服，整个人都僵住了。
皇后娘娘大半夜的，为月宫令洗衣服？
千江月不好意思地要拿回自己的衣服，“熏风，我刚刚在吃烤鸡，所以娘娘帮我洗了一会。”
熏风看了她一眼，又看了温婉微笑的皇后娘娘，她们俩站在一处，手牵在一起。其他什么人，都成了局外人。熏风把衣服沉进木盆，在冰凉的水下，她的双手不自主地抠紧了。
“月宫令和娘娘回吧，我来洗就是了。什么时候要？”
“明天早上。”
“好。”熏风抬头时，已经和缓如常，“我晚上拿扇子扇，干得快。”
“那哪成，你手不得累坏？”千江月更内疚了，把烤鸡递给她，“要不我请你你吃烤鸡吧？”
皇后掩嘴而笑，“你倒会借花献佛。”又劝熏风，“熏风，你找个阴凉处晾了就是，衣服干不了，明天也有办法的。”
千江月一听，就知道她说的办法是穿她的衣服，不禁又想起风晴空那骇人的脾气来，甩了甩脑袋，冲小柯做鬼脸，一脸不情愿。小柯轻轻推她走，“回啦，月月。”
两人一路往正殿走，却没见熏风洗完最后一遍衣服，展开在晒衣杆子上，在星空之下，默默望了很久。终于忍不住将那衣服扒下来，甩在地上，恨恨踩了几脚，自己眼泪都掉了下来。
最后，烂摊子自己收拾，熏风又重新洗了一遍，洗得干干净净，拍得服服帖帖，挂上木杆子时，那衣服荡在空中，就像深宫中的鬼影。
一封信夜送入骂堂，卫涤看了看信上落款，不敢耽搁，直接送到了帝君的案前。
帝君还在批改公文，灯火里的油都快见底了。他看了信，笑了个开怀。卫涤摸不清他的意思，先跪在下面不说话。
帝君把纸送到灯火上烧尽了，才慢悠悠道：“朕的皇后，要为她破多少回例啊。”
说完眼眸幽幽，思绪好像飘远了。信中说，皇后深夜替千江月涤洗衣物，那衣物污秽，看着像是床笫之事留下的痕迹，若是以后再有类似衣物，帝君又有需要，她会搜集来，供给帝君作证据，方便帝君惩罚千江月和皇后。
卫涤道：“皇后宫里那边，圣上怎么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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