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渡没理会周竖的调侃，而是看了一眼保温桶里的内容，西红柿牛腩、糖醋排骨，还有泡椒土豆丝和蒜泥西兰花。
他把“煤良心”抱在怀里，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周竖，冲着保温桶努了努嘴，“周队，你这是几个意思？”
“煤良心”在他怀里挣扎着，脑袋转向后方，努力地用爪子推开他，一刻也不愿意在他怀里多待，只想让它的男人抱它。
周竖伸手去抱“煤良心”，然后极其自然地说：“筷子在袋子里，你自己拿。”
凌渡没动，只是缓慢地说：“我不爱吃土豆，也不喜欢蒜泥的味道，更何况你还放了葱，我不吃葱。”
“什么臭毛病。”周竖盯着他，眼里迅速起了一丝怒意，“是你说，我做饭好吃，我才想着让你尝尝我手艺的。”
“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凌渡说，语气非常欠揍，还把保温桶的盖子给盖上了，指了指他身后，那是办公室门的方向，“带上你的猫出去。”
“没良心，”周竖恨了他一眼，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你没资格说‘煤良心’没良心，因为最没良心的，就是你。”
“你第一天知道我没良心吗？”凌渡看着他，面无表情，歪了歪脑袋，说得理所当然，“我不是一直都这样吗，不讲情义，不知冷暖，不识好歹，不辨善恶。用现在的话来说，我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碎钞机’。从来都是如此，你还指望我会有所改变？”
听到他的话，气得周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想抽他，扬起手，毫不犹豫地落下，沉重而又响亮的一声“啪”在开着暖气，但却依旧不暖和的办公室里回荡着。
他没有闪躲，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巴掌，白嫩的脸上瞬间出现了一个巴掌印，嘴角也破了皮。可是他的表情却没有变，依旧一脸漠然，仿佛挨了一巴掌的人不是他一样。
嘴里依旧吐着冷冷的话，“你不用像以前一样护着我了，我不需要，更不值得。”
爱我的人都会死……我爱的人都会离开我……我不想再看到有人离开我了……所以不要对我好，不要爱我……
这些话全都在他的舌尖上盘旋着，心上萦绕着，耳边回荡着，却从未说出口过。
多年来，他把自己活成了一座孤岛，从不和人吐露心声，也从不和人完全交底，比以前那个自己更加的封闭。
周竖气得放开“煤良心”，让它自己在地上跑，然后一把抓起他的衣领，脸上肌肉也气得直突突，“你他妈的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老子愿意管你啊。要不是我妈说让我看着点儿你，你他妈真以为老子愿意管你这么个**玩意儿吗！”
凌渡扯了扯破裂的嘴角，用手抓住他揪着自己衣领的手腕，大拇指在他的手手背上来回摩挲着，学着电视剧里反派勾引正派的样子，妩媚而又温柔地说着更欠揍，更气人的话，“哥，你不愿意管我，就不别管了。你都这么大个人了，还整天你妈说，你妈说，不觉得丢人啊。”
“喵～”
周竖刚想说什么，“煤良心”就扒拉了一下他的裤脚。他低头一看，小母猫正坐在他的脚背上，舔着猫爪子。另一只猫爪子放在了他的裤脚上，他就觉得这小母猫不应该有这么大的劲儿。
“良心？良心值几个钱？”凌渡说。
其实他还是挺怕周竖动手的，周竖和周建国一样，天生的劲儿大，刚才那一巴掌，即使周竖只用了三分之一的力度，他也感觉到了左半张脸火辣辣的疼。
但是他在明，敌人在暗，他不能把周竖拖进这个黑暗的漩涡中来，他要推开所有他在乎的一切。哪怕最后无法挽回，他也不能让他们陷入其中，这种痛苦和窒息，他一个人受着就够了。
他的手顺着周竖的手臂往上走，撩起周竖的衣袖，带着点嘲讽的语气说，“良心不过全身二两肉，连只狗都喂不饱。”一直到把袖子撩到周竖的肩头，然后扣住周竖的肩膀，往前一带，让周竖离自己更近，几乎是鼻尖挨着鼻尖，“有良心的商人都破产了，像我这种没良心的商人才能，”用另一只手摸着周竖脸，一字一顿地说：“一本万利。”
周竖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是重重地把她拍回椅背，然后恶狠狠地说：“谁他妈再管你，谁就是**。像你这种人，还是早点儿死了的好，反正你也没人疼，没人爱。活着是个祸害，死了是个麻烦。”
“对啊，”凌渡的嘴角扯得更开了，回答得又轻松又自在，语气里还带着点骄傲的感觉，“我这种人，一开始就不该被生出来。”
心一阵绞痛，天知道他有多渴望被人关心，被人爱。可是现在的情况却不允许他得到这样的关心和爱，他不知道“GHOST”在他身边安插了多少人，他可以将自己暴露在敌人的视野中，却不希望他身边的人被盯上。
今早刚到分局不久，他就收到了一张照片，照片的内容正好是周竖送他去分局的路上，车子抛锚，他们站在路边说话的情景。而他的人却没能发现这个拍照的人，他只能让上官通过天网找一下，现在还没有消息，而给他发照片的这个号码，是一个网络号码，查不到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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