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中,因为一名入树林寻找食物的梁军士兵,不小心触碰到了顾绶他们之前设下的陷阱,导致大战一触即发。
孙海河听到林中传来的惨叫后,立马翻身上马,右手抄起将放在附近的军旗,高举过肩。
他一边嘶喊着,一边打出了信号,方便后面的所有人都能看到。
“树林有埋伏!全军戒严!”
原本松散的军队,看到旗帜打出的信号后,立马抱团,迅速地向自己的位置靠拢,准备开始戒备。
顾绶见此,手指狠狠地掐入掌心,带出了丝丝血痕。
滴落在树枝上的积雪上,立马散开,只余下一个粉红色的凹陷处。
他回头看到了身后士兵信任而又坚定的目光,双眼一红,似有泪落。
他忍不住在心里感叹道,“天要亡我们也。”
等他看到梁军有排列整齐之迹象,甚至大部分骑兵马上就要靠近马匹后,他只得抄起绑在树枝上的长刀,翻身下树,大吼了出声。
“冲啊!为了将军!死守伊阙关!”
“冲啊!为了将军!死守伊阙关!”
身后的一万将士看到顾绶的动作后,明知此去再无回头之路,也全都紧随着顾绶从树上跳下。
顾绶吹了一身口哨,唤来了同他作战多年的爱马。
他摸了摸它的黑色的鬓毛道,“老兄弟,我们今天可要死一起了。希望子珏能找到我俩尸体,带我们回家。”
顾绶,他一马当先,冲入梁军阵营,目标直指梁军栓马阻止骑兵们翻身上马。
其余士兵见此,也一同义无反顾地向树林外的梁军发起了冲锋。
梁军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孙海河立马按节奏挥动大旗,借着月色指挥起梁军的队形对顾绶的军队成包围之势。
顾绶注意到了梁军的关键点在于那面写有“梁”字的大旗,亦或者是说是被众人包围保护着的挥旗指挥着的孙海河。
孙海河他若不死,待梁军将他们彻底包围起来,今日他们必败无疑。
顾绶在心下道了声歉,不管孙海河为何假死,当年孙宴清之死确实有他不告之过,甚至有他推波助澜的存在。
他确实不应该因为周阮沉迷女色,而选择牺牲掉那个无辜之人。
只是,人有亲疏远近之分,为了亲近之人而牺牲无关之人本就是人之常情。
当时的子珏如此意气风发,实在不应该为了一女人而放弃思想抱负,选择归隐,所以确实也不能怪罪于他们。
而现在,他又要为了子珏,将孙海河斩于马下。
是他对不起他们姐弟俩,但无论如何孙海河必须死。
“随我进攻东北方挥旗者!阻止梁军变阵!”
顾绶他一边嘶吼着,一边不顾梁军阻拦,像是发了狂般向孙海河靠近。
此时,已抵达瞭望台的周阮只觉心下不详之感愈演愈烈。
他抓着栏杆之手,因为控制不住力道,木制的栏杆甚至隐约可见裂痕。
周阮他努力望着他们计划埋伏着的树林,却发现交战的地点好似不在树林间,而在林外的平原。
而在混战的人群中,他却如同感应般,清楚地看到两个打得不可开交的身影。
他明白那个手持大刀,舞的虎虎生威之人一定是顾绶!
周阮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紧盯着顾绶的身影,生怕他被对面之人刺伤。
顾绶他佯攻孙海河的下侧,实则直指军旗。
在他虚晃一刀砍倒对方军旗后,就立马指挥军队后退,一步步向他们商量好的伊水走来。
只是因为之前深入梁军太里,顾绶他一时无法及时脱身,只得选择了断后。
周阮看着顾绶他安全地撤离了敌军的包围圈,当下松了一口气。
然而就在此时,周阮他隐隐感受到远处有寒光闪烁。
他向后眺望,发现之前那位摇旗指挥之人,从身后取下长弓、搭箭、瞄准、松手,一气呵成。
这人他分明是向顾绶射去!
还没等周阮反应过来,他就看到顾绶一个踉跄,向前栽去。
足足有一会,顾绶他才重新挺起了身子。
“系玉!”周阮宛若悲鸣。
此时,木制的栏杆,完全被周阮他一手抓断。
他就像是感受不到木刺已经深深扎入他手掌心般,只顾着用眼神追随着顾绶的身影。
那人像是与顾绶有生死大仇一般,一直紧紧地针对着顾绶。
顾绶他咽下涌上喉咙的热血,动作轻柔地拍着座下的马匹。
“好伙计,坚持住!马上就过河了。我们就要到家了。”
他努力挺直身子,如同一杆不倒的旗帜。
在感受到自己可能要不行了时,他抬头遥望伊厥关,笑着露出了猩红的牙齿。
“将士们冲啊!听我命令!莫回头!抓紧渡河!”
“追!”孙海河似是上了头般,命令道。
此时,周阮和顾绶隔着伊阙关,在空中眼神交汇,他清楚地看见顾绶无声的向他说了一声道歉。
顾绶他看着差不多都已经过了河的弟兄们,他回头看向了身后大半过河的梁军,选择用最后的力气按照约定将手中紧握了许久的信号弹往马下一砸。
一股黄色的浓烟从地上飘起。
今晚的月色真美啊,顾绶抱着这样的感叹倒了下去。
孙海河在看到顾绶丢出信号弹后,就当下觉得事情有变。他从复仇的火焰中清醒了过来,立即发现有诈,想要全军撤退。
没想到周阮竟然舍得用顾绶来做诱饵,让他一时没有看出来。不愧是他,那么一个虚情假意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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