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爸，我不会惹程叔生气的。”陆诚很快收拾起自己的情绪，也是为了能让陆千帆放心离开，强迫自己多跟程青川说话，“刚才程叔做饭辛苦了，一会儿我来洗碗。”
程青川切了一声，心里想着本来把佣人都打发走了就是要让你洗的，再说做饭可比洗碗麻烦多了，干这点活儿还是照顾你小子身体不好呢。
陆千帆对这两人也基本放心，以他对程青川的了解，这人虽然爱玩爱闹没个正经，可是大是大非的原则性问题绝不糊涂，尤其在他反复表明自己立场之后，哪怕自己不在也绝不会再找陆诚麻烦。至于偶尔的一点点恶作剧让陆诚吃点苦头……谁让人家是亲爹呢，当儿子的受点委屈就当尽孝吧。
可陆千帆却低估了程青川对他这个师兄的在乎，这种感情已经让程青川没有精力去过多考虑别人的安危，尤其是在他心里衡量之后，觉得如果换做自己一定会毫不犹豫地为师兄赴汤蹈火，那么比他受了师兄更大恩惠的陆诚，本就应该万死不辞。就是这份无所保留的将心比心，让程青川在师兄回国后，第一次过了半个月戴口罩的日子……这是后话。
在陆千帆刚离开的几天里，程青川与陆诚也算是相安无事，一个遵照师兄的嘱托尽心尽责，也算是个合格的家长。另一个本就习惯了小心翼翼夹着尾巴做人，当然更不会在父亲不在的时候惹‘师叔’生气。可是快一个星期了，陆千帆没有按着约定的时间回家，反而程青川在接到师兄的电话之后就躲回了自己的客房，开始一个又一个漫长的电话……陆诚没有爬墙根儿的习惯，可他从那些对话里听来的只言片语判断，父亲和程青川的秘密联系一定跟雨萱有关。
“程叔，今天我感觉好多了，哪都不难受，就是有点儿嘴馋……中午我请您吃饭，咱俩喝点酒吧。”陆诚若无其事地跟程青川套近乎。
程青川狐疑地看了看向来把师兄的命令当作圣旨的大侄子，“你……真能行么？别拉我下水啊，要是你也出点什么事，我可担待不起。”
也出点什么事？
陆诚心里一紧，面上依旧轻松平静，“程叔放心，我真的已经没事了，再说咱们也不出门。朋友推荐了一家网红店，我订了他们招牌的麻辣火锅中午送来，也不知道合不合您口味。”
麻辣火锅……这是程青川的最爱之一啊！S市的冬天气候湿冷，吃点热乎乎的火锅人都跟着精神抖擞。再一想到那麻辣的口感配上清爽的冰啤酒，这样的诱惑实在无法拒绝。这几天程青川心情实在不好，陪陆诚养病的日子又确实无聊，他琢磨着反正陆诚那酒量比他强不了多少，少喝点酒也不会误事的，就‘大度’地接受了晚辈的示好。
因为陆诚一直酒量不佳，陆千帆也很少让他单独跟客户应酬，吃饭喝酒总带着几个公关部的帮衬。他自己也有自知之明，杯中之物能不碰就不碰，这次为了陪好程青川，也提前做了不少功课。几轮推杯换盏之后，程青川面色已是白里透红，两片薄薄的嘴唇不加妆饰就红艳欲滴，这样男生女相的尤物要是从年轻起就混在娱乐圈，不当老板当明星也一样能大富大贵。
“程叔，您知道爸去哪儿了吗，他什么时候回来呀？”陆诚瞧着酒过三巡的程青川已经眼神迷离，嚼了个冰块醒神开始套话。
“知道……但我不告诉你。”程青川努力跟一颗胖胖的鱼丸作斗争，越使劲儿越夹不上来。“师兄生气了要骂的……”特别生气的时候还要打呢。
“不会的程叔，爸心里最看重您的，临走还让我跟您多学着点呢。”陆诚拿了漏勺稳稳捉住一只圆滚滚的鱼丸，撇去了佐料渣滓夹到程青川碗里，“爸说了，惹祸也都是我的错，跟您没关系。程叔，爸是去找雨萱了吗？您知道她在哪儿吧？”
“真的么？师兄对我最好最疼我……”不知是不是火锅太辣，程青川的眼眶一下子红了，委屈地向陆诚诉苦，“本来是我丢了人……可现在……师兄也要丢人了……”
“怎么了？爸为什么要丢人？”陆诚有些着急，他确定程青川应该是真的喝醉了，否则怎么会他问什么就答什么呢。“程叔您告诉我到底怎么了，我保证不跟爸说是您告诉我的！”
“小川要打官司……师兄他要自己上……那怎么能行呢……”程青川说着说着哭起来，“一旦上庭，所有人都会知道那是师兄的私生子……外媒，外媒压不住的……师兄一生的脸面都完了，卓陆也……老头不会善罢甘休的……”程青川醉的已经抬不起头，整个身子瘫软趴在桌子上。
“程叔，爸现在在哪？”陆诚极力掩饰醉意，信誓旦旦地向程青川争取，“程叔，我可以替爸上庭的！陆川的事情我早有准备，我去比任何人都合适，你快告诉我他们在哪儿？”
“你去？你能去最好……让师兄回来，远离那个是非之地……”程青川的舌头有些不听使唤，从陆诚兜里翻出了手机存了个电话号码，“具体事情你问姚秘书，就是你见过的那个，俊俊。”
陆诚赶忙保存了电话号码，半扶半抱地将程青川送回了卧室。他怕这人醉着躺得不舒服，又找了新的睡衣睡裤帮他换上，盖好被子后用热毛巾擦了脸才从房间里悄悄退了出来。
床上这人懒洋洋地翻了个身，看着床头柜上保温杯里的温水，心中不禁感叹：养个儿子玩玩，好像还挺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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