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歇着就是,怎的非得起身,都病成这般模样了,哪里还有力气坐起来”
沈如新喝完水,眼睛定定的瞧着屋外黑下来的天色,好一会子才开口说叨了一句
“整日睡着,身子骨都睡软了,还是坐起来好些”
说到最后,气息有些喘促起来,而后歇了好一会子才继续道
“小的时候在容家办的收养院里有很多的差不多年岁的孩子一起玩,那时候我婆婆是容家的当家主母,时常会带些稀奇的瓜果吃食给我们吃,那个时候我们虽说是孤儿,可却是无忧无虑的,要吃有吃要穿有穿,这可都亏了容家的大恩大德,我长大了一定得投身淮州军,报答容家的恩德”
说到这里,沈如新已经喘的上气不接下气,江晨曦立马给她拍着背顺气,只听她继续道
“不成想,长大后竟然成为了容家的媳妇,当时那个心里头呀,又忐忑又激动,想着到底要怎样做才能算作为容家着想,那时候刚刚成为容家的新妇,想了好些日子才想到对我家王爷好便是对容家好,我家王爷将来是得当容家主帅的,只有他好了,容家才能繁荣昌盛下去”
说着,便伸手握住了江晨曦的手,此一刻江晨曦有些怔愣,默无声响的听着她的言语
“而且丈夫是女人的天,女人头顶的这片天好了,天底下的女人才会好,只是我不明白,为何会到了如今这般地步,他为何就是不信我呢,现下我头上的这片天不信我,我又能如何”
江晨曦料不到沈如新会主动跟自己说起容越,瞧着沈如新正是生病脆弱之时,便立马安抚似得揉了揉她的后背,继而顺着她的话试着开解道
“纵使你头上的那片天没了又如何,你还有我,我给你撑起一片天来,更何况你还有你的孩子,你不为自己想,怎么也得为你儿子想想,他可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你要忘记以往不好的,想开些,心情好些,你多想想你的儿子多么的优秀孝顺,再想想,还有我这个朋友会一直做你的后盾”
顿了顿之后,江晨曦趁着沈如新没有为容越说话的功夫又继续道
“纵使容王爷不待见你又如何,你还年轻,你还有你自己的一片天,凭你的位份,凭你的本事,就算你跟容王爷和离了,害怕饿死了不成,咱们做女人的,难道非得有男人的那片天不成,有个微风和煦的天是个好的,可若是那片天整日的狂风暴雨,搅的自己不得安宁,还眷念他作甚,不如早早忘却他,自己为自己开启一片天出来总比那恶鬼似得天来的好”
说到这里,沈如新下意识的就想为容越说句好话,可江晨曦哪里能给她开口的机会,当下就叹了声继续道
“其实你别看我现在活的挺好,我之前尚待字闺阁的时候,过的很不如意,我娘去的早,是被我家的姨娘挤兑死的,所以自我娘死后,我整日的想着将家里头那位姨娘给赶出我们江家的大门,可是我爹又事事护着她,若不是我跟我们江州的顾知府家的大公子指腹为婚,我小时候估计就得被自己的亲爹给打死”
一想到从前在江府那些事,江晨曦不由得叹息连连,而沈如新多多少少听说过江晨曦顾云跟江容玉之间的纠葛,如今听她本人说起来云淡风轻的,反倒是觉着让人心惊胆战的。
“后来我又被顾家大公子所不喜,在成婚前两个月被退了婚,改娶了我妹妹”
说着话的空当便握住沈如新的手,仿佛在给她传送力量似得,
“当时我成为了全江州城的笑柄,还好我遇见了晚阳,纵使是刚开始与他相识也颇为不容易,我跟晚阳还是被流言蜚语所迫才被逼着成的亲,我在我们成婚的那天当着众人的面大闹了一场,几乎被全江州城所唾弃”
说到此处,江晨曦定定的看着沈如新,从而一字一句坚定道
“我本想放弃自己,可是有人对我说,我应该站起来,至少活的像个人,我觉着这句话说的太好了,我之前的十六年活着,也仅仅只是活着而已,从来不知站起来做人的滋味,如今我站起来了,可以做我喜欢做的事,可以喜欢我喜欢的人,对于过去,对于江家的人或事,我觉着好似上辈子似得,我现在更是与江容玉摒弃前嫌,都相信以后的日子会越活越好”
江晨曦说到最后禁不住拍了拍沈如新的手背,只瞧得沈如新带着满眼的心疼微微用力回握住江晨曦的双手,好似对她表示敬服也好似在给她的过去力量
“如新,既然我可以,江容玉可以,你比我们俩都有本事,一定也可以,忘却从前的种种不快,重新来过,以后站起来做你自己,心里不痛快就喊出来,谁欺负你,你欺负回去,你一个人若是不行,我帮着你一起,我相信你以后的日子一定可以更加美好”
沈如新被江晨曦的所言所语惹的心间一股子热气上涌,可翻涌至最后,一想到容越,一想到容家,那股子热气立马就画作了冰霜雪剑,刺的她心窝处生疼,许久之后,在江晨曦炙热的眸光中,沈如新只缓缓的摇了摇头道
“我是不成的,若我是你,纵使被顾家退了亲事,纵使被姨娘算计了嫁妆,纵使是爹爹再过偏颇,我也没有你那种不管不顾的魄力,我绝技不会去顾家大闹,我压根就没有与陆王爷相遇的机会,我此生信奉的是忠君忠国,以夫为天,纵使我家王爷不信任我,我也得以他为天,为容家的子孙后代着想,万万是不能驳了我家王爷意思的,他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会去做,现如今他不想看见我,那我就留在这里好了,整日的摘菜喂牲口,也自得其乐,挺好”
江晨曦怎么也料不到,她自己都拿出不堪回首的往事来开解了,可沈如新还是依旧的执拗,这一刻,她有些不懂沈如新的坚持,或许她跟沈如新就不是同一种人,正如沈如新所说,她信奉忠君忠国,以夫为天,而她却只信奉陆晚阳一人,在她的世界里,陆晚阳就是她的神她的天,可若是陆晚阳自娶她时就这般苛待自己,她怕是不会信奉陆晚阳的,兴许她自己的心眼小,没有沈如新那种大气的格局,她只能在自己的一方小天地里,活的自在快活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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