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无措中,有声音传来:“北斗神宫,你可愿去?”
我连连点头,越子添最后说的那个地方便是北斗神宫,我一瞬间化悲为喜,随后得了他的灵力修成人形亦步亦趋地随着来人上了天,入了宫。
在这宫中一住便是多年,这许多年里,我不仅寻不到越子添,现下竟是连师父送的玉剑也丢了,除了自叹自己一无是处之外,暗自想想,这神宫,怕是除了师父也没有什么可以让我欢喜的东西了。
我望着星空叹气,不自觉地脱口而出:“越子添,你在哪呀?”
虽是喃喃低语,却仍是有人听见,那人居高临下看我:“谁?你姘头?”
我深吸了口气:“星君自重。”
文曲星挨着我坐下,掌袖轻飞,手中便落了一个青玉酒瓶,他看着远方撬开瓶盖,酒香四溢,我霎时有些诧异道:“这是……荷花酿?”
文曲星笑了笑道:“小枇杷,原来你还记得?”
我脑中紧绷的弦猛地断裂,轰的四散开来,我怔怔地看着他良久,他抬手遮住我的眼:“本君新任文曲星,任天权宫宫主,俗名越子添。”
我不晓得自己如何想的,抬口便咬了他的手,他静静地看着我不做声,彷如百年前夜幕低垂时他手执长笛,立于我身前吹奏,便就是如今这般,不骄不躁,美若画仙。
其实说到底,越子添算不上顶好看的,我师父便比他俊逸得多,只是修习的那许多年我眼边身边只有这么一个人,没了比较,他便是我心中的风华无双。
越子添看我愣愣的没有反应笑道:“小枇杷,你怎的学会吃肉了?”
我松开他,憋着气地往回走,心中想的全是你居然认识我还不认我,白白闹了场笑话,你绝对是故意的!而我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原谅。
越子添并没有像我意料之中的追上来,我听着身后寂静无声,心下不舍又反了回去,越子添仰头饮酒,酒入喉头,悄悄沾湿他的衣。我不言语走上去抱住他,他身子微微僵了僵,嘴边起了笑,声音温温软软,绵延长长道:“小枇杷,多年不见,你还是个流氓。”
我眼角渐湿:“越子添,多年不见,我很想你。”
越子添抬口欲说什么,瞧见我脸上的泪旋即沉默,随后抬手抹了抹我的脸。
在这个不甚特殊的再遇的夜里,我恍惚想起我与越子添的从前。
主人与夫人恩爱,夫人去时栽种我于院中,那时的越子添已然修成人形,有了法术,而我日夜积累沾染他的灵气,便也有了灵识。
越子添苦于无人交谈,有事无事便来树下发牢骚,我静静听着,能开口言语的时候,越子添正在问我,若是得以月老牵线,彩鹊搭桥,可要嫁于谁?
我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你。”
越子添扶着我的枝干颤笑不已,手恰巧挨上腰侧,使得我浑身痒痒。越子添笑完了道:“你怎知自己修习成的便是女子而不是男子?若是男子你还要嫁于我?”
我怔了一怔,方才明白过来他是拿我打趣,顿时气红了脸,再不做声。越子添似是晓得我生了气,也不言语,目光忽明忽暗,良久忽而道:“小枇杷,你若修为女子,飞身成仙,我便娶你。”
我愣了半晌,看着他渐行渐远,随后突然反应过来再一次红了脸。
我记得那个人,他目光灼灼说要娶我,我将这誓言记得牢固,他却不声不响离开,害我寻了百年,等了百年,如今终于等到他,他却眼神飘飘,不复当年,尽管他一字未言,我终究觉得,我们之间有太多东西变了。
三、不过一场南柯梦
越子添成了我们宫中的常客,师父与他常常笛琴相和,饮酒畅谈。我立于他们身侧斟茶配香,倒也乐得清闲。
师父常常拿我打趣,说若是没有越子添就没有我这样乖巧的徒弟,越子添闻言抬眼看他,他咳咳低声言语,从前的越未央从未这样听话,越子添听罢哈哈大笑,我站在一旁羞红了脸。
于是并未探究师父话里的漏洞,只一心觉得,如今越子添终于回来了,我已然成了仙,现下只等着越子添裁衣酿酒娶我归家。
北斗神宫分为七宫,以我师父武曲星为首,因着他前段日子打了胜仗得了宫主重赏,正委以重任,越子添甫上任,为七宫最弱。
现下宫主不满神宫落寞,欲驾鹤开溜,瞅准了师父做神宫新任宫主,师父大喊不干,奈何神宫宫主铁了心非得将师父这滩烂泥扶上墙。
如此一来二往,神宫其他宫主渐渐不满,除却越子添之外,大有逼宫之势,神宫宫主瞧着自己似是闯了祸,不言不语脚底抹油开溜了。师父一度怀疑,如今这场面就是神宫宫主自己一手策划,可是天大地大去哪里找这始作俑者,师父只能硬着头皮面对。
其他宫主蠢蠢欲动,师父自是危机四伏。越子添倒不避嫌,一如往常,甚至待在开阳宫的日子比天权宫更多。我想,管他师父上位还是其他宫主逼宫,只要越子添向着师父就好了。
只是越子添彷如忘了当初答应我的事,每次遇见我总是嬉笑几句便匆匆离去,随后与师父腻在一块,我想若师父是女子的话,越子添怕是要娶他了。
如此过了几月,各宫皆不见动静,我渐渐放下了心。越子添和着月色前来寻我的时候,我正对着茶盏发呆,越子添敲了敲我的脑袋:“啧啧啧,你看上去好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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