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水火既济，众谋之殇（7）
戎胥牟匆忙离去，遇些平民，也担心是对方眼探，不敢停留。待回到集市附近，守了片刻，未见甚么人出现，估计对方是走了旁路，只好作罢。
“阿牟，你这是积了几日的食，要这么久啊！”
“你不积食，被我打得半日食也积不下，哈哈～”
“别得意啊，等我吃饱了，咱们再打过！”
“你还没吃饱啊？你就没停了吃！对了阿豹，问你个事，田猎的事你清楚吗？”
“田猎啊，我想想，昨日好象有人禀报过，说是你家长辈提出的，甚么庆贺双方会盟大胜的，我觉得是个好提议，就允了，反正城里也待得闷了！”
“我看你一点都不闷，一边吃还一边掉，你今日吃的黄黍糕，堆起来比你人都大坨！”
“恶心！再给我来块那个……对，那边那个……”
戎胥牟心有忧虑，急匆匆拉着不情愿的狁豹回到族里。
新筑的议事大室，宽敞又亮堂，六叔公、爹亲、二伯仲仄、四伯季广几位主事正好在商议着田猎之事。
戎胥牟刚好将适才的发现与怀疑一一禀来。
六叔公皱紧老眉，狐疑之色挂在脸上。
戎胥季广担心六叔以为侄儿在信口雌黄，“六叔，小牟的见识与稳重，咱们都见过，伯承大哥也夸他，不然爹也不会那么信重他不是！”
“是父君！”二伯纠正道。
“对对，总不习惯！”四伯讪笑。
六叔公赫然想起当年盗贝之事，疼爱的甥侄遭了断手之刑，脸上顿生不自然。
“我也相信牟儿！”沉默寡言的戎胥廉无半分保留地支持幼子，不象旁人的爹对儿子总带些审视。
“六叔，彭、莘之战的前前后后，伯承大哥都对我讲了，可见牟儿断事之能远在我之上，我相信牟儿有分寸！”二伯仲仄在几兄弟中个头最矮，却也最为机智。
“既然你几兄弟都这么说，老夫姑且相信好了。小牟，你既善推断，就说说看，那些犬戎是哪一方，那个暗间又是谁？”
“第一个问题，不用小牟，我都知道。既说犬戎话，就不可能是猃狁了，西北犬戎各部，也就昆夷敢犯咱戎胥，不是说昆夷兄弟争位吗，弟弟与咱们围攻周岐，来的定是那哥哥。对，就是这么回事，二哥，我这推断不差吧，嘿嘿～”戎胥季广越想越以为然，不禁得意笑道。
“四弟，会说犬戎话，就一定是犬戎人吗？同样会说商话的未必就是殷商之人，那城中细作可也说的是商话，伪装而已。整个西北，犬戎势大，会说的部落众多，义渠那些羌人也同样精通。”
“义渠？整个西北羌族早被爹，哦，父君杀破了胆，量他们也不敢！”
“也不会是昆夷，原本兄弟之争，却掳对方甥侄相要挟，以犬戎人的习性，怕是要被所有人鄙弃！他们崇拜狼神，要争头狼，也绝不会牵扯猃狁这等旁人！”戎胥仲仄掌管民、奴，自然接触了太多其它部落之人，对各地各族的风土习俗耳熟能详。
“那北方的鬼戎呢？”戎胥牟忽道。
“鬼戎？怎么会想到他们？他们大老远跑咱西北干甚么啊？当年可是被周季历灭了众多部落，我看他们早就放弃了西土。”
“小牟，怎会有此怀疑？”二伯眉梢一抖追问道。
“我同阿爷曾议论过，周伯若要牵制大商，定会暗联鬼方。如此想来，便不能排除双方已联手，互为援引，毕竟那两使者言辞口气间透露，双方曾有嫌隙，甚至仇怨，正与周先君灭鬼戎相合。”
众人俱是一怔，若鬼戎涉入其中，可就是大麻烦了！鬼方之强，全不逊色于大商，数百年来与东方的人方并列为殷商最大的敌人。不然周季历又凭甚么功劳被商王以牧师这最高武职赐封。
见长辈们沉默，戎胥牟打破凝重道：“田猎一事，都有谁知道？”
“四伯我都是今早才知，这事是六叔与大哥、二哥提议的，你们还跟谁说过？”
“老夫倒是吩咐过我家那小子，做些安排准备。”
“叔祥弟啊，那怕是早传开了！”见六叔脸色一沉，季广想起六叔三个儿子，连病带战死，如今仅剩叔祥一个，宝贝得不行，赶紧岔开话，“对了小牟，你问这个干甚么？”
“小牟告诉二伯，是不是怀疑族人中……”
“倒也不是，我只是想先排除咱们戎胥，其实最大的可能还是猃狁使团之人，否则也不必担心暴露而着急赶回来，那人的犬戎话原汁原味，也不象咱戎胥。只是消息即然一早被传开，便不好凭此推断是否阿豹亲信了，如今整个使团都有疑嫌。”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二伯仲仄不住点头称是。
“只有这些？那如何能找出暗间？也不知道那些人图谋的究竟是甚么！”六叔公语气带着不满。
“会不会在打牟儿主意？”戎胥廉忧心道。
“莫胡言，他一个稚子，能抵得甚么？”六叔公不悦道。
“六叔这么说可有失偏颇，小牟之能确实可抵上旅千，只是五弟也不用担心，那周伯昌虽说最终发现中了诈死之计，却不知道是咱侄儿献策，他恐怕怎么都想不到，已经两次栽在稚子手下，嘿嘿～”四伯季广替侄儿出头后，话锋一转，“要我说定是周人想谋夺咱戎胥城，好给莘、周两边的戎胥之师，来个鼎底抽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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