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佳神态自然，除了眼神中飞快一晃，其他人看不出什么异常。
只有贴在一旁的康华芳发现了。
整理了一下自己贴着头皮的卷曲头发，康华芳对李佳说：“我让他二叔蹲在那儿用手机都拍下来了，你和你女儿刚刚是怎么对我这个老太婆的，又泼水又害我摔跤的，你猜这个视频传出去，网上会怎么说？”
见李佳没作声，但是表情已经有些松动，康华芳的表情更加嚣张。
“这房子我儿也有份额买，当初买的房现在涨了这么多倍，你怎么能用几十万就打发走，别以为我老太婆什么都不懂好欺负。”
康华芳单手背腰，伸出一只手指用力戳在李佳右肩，连戳了好几下。
李佳被戳得往后退了一步都没有还手。
反正都是自家人在拍，到时候这段别用就行了，康华芳想。
上次康华芳在和乔温争执时被拍下来传到网上后，引起了小范围的传播。
这视频断章取义，只拍到了康华芳摔跤趴在地上的瞬间。为了博取眼球，还配了个一行显眼的红色大字——现在的年轻人到底怎么了？就是这么对待家中老人吗！
在小视频网站就喜欢这种有刺激煽动性的标题，转评量过万，都在骂视频中的乔温。
“太过分了，最看不得老人受苦。”
“把这女生学校扒出来，网暴她！”
“不管发生什么，也不能动手推搡老人，看老太太倒在地上都起不来了，真是个白眼狼！”
康华芳一开始没注意到这个视频，直到她后来听说医大那边因为这件事，都在暗地里骂李凝禾，在弟弟的提醒下想出这一招故技重施。
“我儿子老实，当初他找你我就没同意，我再不看着点，家当都要被你吞嘞！”
“……”
李佳无语得白了她一眼。
“你那宝贝儿子老实到留下一屁股债进去了你知道吗？”
“那就是犯了一个小小的错误，那又不是他故意的！”康华芳一听到别人说穆伟明坏话就暴走，突然一把抓住李佳的头发，用力往后拽。
“喂！你干嘛！”李远想要过来制止，被乔温拉了拉衣摆制止。
混乱中，李佳和乔温交换了一个眼神。
乔温站在康华芳看不到的背面，大拇指朝着后门的方向指过去。
顺着乔温视线一看，李远看到一截冒出来的手机，顿时瞪大眼睛。
在他喊出来之前，被乔温捂嘴制止。
“这里人太多，到后面咖啡厅去谈。”李佳露出夸张的忍痛表情说。
康华芳这才松手，和李佳一起往外走。
路过后门的地方用余光看过去，却发现那里空空如也，一个人也没有。
明明几分钟之前，还架着一部手机在偷拍。
去厕所了吗？康华芳想。
她这个弟弟一向不靠谱，估计是蹲累了跑到哪里休息去了。
“坐吧。”
李佳带着康华芳坐在了咖啡店最中间的位置，旁边两桌都是人，仿佛丝毫不害怕接下来的对话会被其他人听到。
“刚刚你们把我推倒的画面，都已经拍到了。”康华芳把脖子上的丝巾解下，“竟然能对老人家这么粗鲁，真是让人寒心。”
她叫来服务员，毫不客气点了店里最贵的饮料和点心拼盘。
“你想要多少钱？”李佳直接开门见山。
“我……”康华芳刚一张口，忽然笑了一下。
身体往前一把抓住李佳放在桌子下的手，阴森森笑道：“你在偷偷录音吧？别想套我的话。你这么心机深沉，也就我那老实儿子会被你骗，可害不了我。”
康华芳手指如同皱皮枯枝，紧紧抓着李佳的手，硬是从包里拽了出来。
一眼看过去手上拿着一包纸巾。
“怎么了？现在拿纸巾也值得这么大惊小怪？”李佳朝她露出嘲讽的笑容。
又从沙发凳上拿出手机，放在桌子上。
康华芳有一种被耍了的感觉。
“把那套房子卖了，分一半给我。”康华芳一屁股坐在座位上，又让服务员把菜单上的蛋糕全点了一遍。
反正她默认是李佳付钱，吃不下也要带回去。
“你当初在离婚的时候，闹着要把彩礼拿回去，我也给你了。”李佳冷笑一声，“现在又贪得无厌想要房了，这房跟你们没关系，如果卖了，我和凝禾住到哪里去？”
“关我什么事！”康华芳激动拍桌子，“是你让她改姓的，她现在姓李不姓穆啊！”
“是啊，我也觉得觉得。”李凝禾对面的座位上站起来。
以一种鄙夷又释怀的眼神看向康华芳。
老太太看着这个不认识的女生，总觉得她的眼神烧得自己难受。
“你是谁啊？”康华芳冷眼问。
“她是我朋友。”乔温从咖啡店的门外走过来。
身后还跟着梁彦。
梁彦手中提着一个中年人的衣领，直接把他送到康华芳桌子旁。
“不好意思哈，借一下场地……”宋楚涵也跟着窜进来，凑到店主那儿跟他解释。
“华平，你怎么？”康华芳这才发现，康华平手中根本没有手机，看这样子应该是很早就被逮住了。
她猛然警觉过来，转头看向李凝禾。
对方正举着手机，把她刚刚那段咖啡厅里说的话，全都录了下来。
“这，真不是我的错。我在那儿躲得好好的，这几个小孩就突然窜了过来。”康华平手舞足蹈找借口，指向梁彦说，“这，这我哪儿打得过他？”
半个小时前，康华平按照原本他们计划好的那样，蹲在中医馆外用手机偷拍，回去再找人剪辑后做出一个视频来威胁李佳。
一个人蹲着无聊，老烟瘾又犯了。
拿出一根软中华叼在嘴里，还没腾云驾雾抽上几口，胳膊上就被重重拍了一下。
“嘿，正愁找不到你。”
康华平转头，看到一个笑得阳光灿烂还穿校服的男生，身旁还有另一个冷着脸的男生。
宋楚涵和梁彦对视一眼，联手把他康华平悄无声息给拉了出去。
原本偷录的位置，由李凝禾顶上，直接拍完全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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