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丽莫名其妙地心虚起来：“没有。”虽然她很确定自己子宫里没娃娃。
“你跳一下，再敲敲肚子。”
王丽踮起脚尖，奋力地跳了一下，但是明显一只脚没离地。
入境处的年轻职员立即皱起眉头，紧紧盯住了王丽往肚子上拍的胖手。看见这个圆滚滚的女人只“挠”了小腹两下，他很认真地走出岗亭，对王丽勾勾手指，把她带进里面一间十几个平的大房间。
房间的正中间放着八张灰白色的树脂电脑桌，都摆着黑乎乎的台式电脑，和灰色、红色的大文件夹。零星地坐了两三个同样穿着藏青制服马甲的人。
他们面前，排着好几本枣红色的护照，夹着普通A4纸打印出来的飞机行程单。
墙边还蹲着一溜黑脑袋、黄脑袋。看见有新人进来，蹲着的脑袋们纷纷抬头看王丽，王丽也看看她们，大多是和她差不多大的女人。
不过，她们比自己苗条不少，无论妆容如何，各个都是尽其所能打扮得像个60瓦的大灯泡。
一个女人还把食指伸进嘴里，不停地啃着，拇指和中指指尖，血糊糊的肉都露了出来。
王丽赶紧把头扭开，就看见她们的身后还躺着几只大个的行李箱，大开着，散发着廉价的香水味混酸脚丫的味道。
五颜六色的背心裤衩拖鞋，还有辣条和鸭脖这些零食都漾了出来，最上面，有的还顶着大红色或者黑色的全新蕾丝丁字裤。
这时，年轻关员把王丽的护照和假机票，拿给了那几个有经验的同事看。
他们都望着王丽，咧开了嘴，发出了低低的嘲笑。
王丽觉得，一个多小时前吃下的飞机餐忽然堵在了喉咙口。她从没想过，有生之年，自己会运气差到、跟一群不良的女人，一起关在“小黑屋”里。
显然劳务中心“假过境”这一招，已经用滥了。
要不是有这些入境处关员守着，她简直想嚎叫出来。
一个四十几岁的藏青背心，翻到王丽护照里、当年那枚英国留学签证贴纸，就朝她摇了摇枣红色的护照，用港式英语半开玩笑地问：“you go to Britian 啦？”
王丽只好点点头，用英语回答，她几年前在英国读过书。
她的英语语法和发音显然好很多，另一个更白净些的藏青色背心也扭过头来。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她，就用普通话对王丽说，她需要等一会。
然后，他就领着抓进王丽的年轻同事，进了屋子尽头的另一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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