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嘟——”尹云松傻愣愣地盯着眼前的毫不掩饰自己内心担忧的女子咽了好大一口口水，“这……我……”
“尹伯伯，小白的牙是不是跟我一样坏掉了才没有的啊？”于元没等到回答，急促地发问，“会跟我一样再长的吗？”
“尹伯伯，牙掉了后再长是跟种豆子一样结很多出来吗？是白胡子爷爷在阿元的嘴里头种了牙种子吗？”小豆子倒是想起很久之前和小伙伴讨论过的问题，一时好奇得很。
尹云松看看眼前的一家三口，张了张嘴，一时不知怎么开口，也好似有些不忍开口了。
“哇哈哈哈——结，结豆子？哑娘子家的崽子，怎，怎么这么可乐啊？”
“呵呵呵呵呵，哑娘子不也是么？羊，羊为啥没长上牙？呵呵呵呵呵——”
“哈哈哈哈哈，哎哟，坏掉了，不行了，我的肚子——嗯哼哼——”
“哦嚯嚯嚯嚯，我也不行了，太好笑了吧？医师，快，扶我一把。”
突然爆发的笑声让冯时夏越发懵了，她刚刚被周围突如其来的一静一动分了神，没注意俩孩子问了什么。
可不管孩子们说了什么好笑的话，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小羊崽的问题吗？
这些人一直无厘头爆笑干扰他们的就诊也太没礼貌了吧？
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就不能给小病羊一点尊重吗？
“咳——哑娘子——”尹云松清了清嗓子，正想解释一番，爆笑声再次把他的话打断。
“哈哈哈哈哈——嗝——”
“嗯呵呵呵呵呵呵——”
冯时夏三人实在是莫名其妙，俩小的发现周围的大人突然就怪怪的了，情不自禁有些害怕起来，一人一边捉紧了冯时夏的裤腿，往人背后藏。
柜台那头同样傻眼的秦艽被憋笑的师兄一推，知道不能让自己的朋友再这么被嘲笑下去了，立马拿着秤盘和秤杆到堂中“梆梆”敲了几下。
“诸位诸位，多多保重身体啊。原先有心悸、胸闷、胸腹痛的人可悠着点，千万不能笑狠了。不舒服的赶紧让医师看看。没这些毛病也要防着笑岔气了，还有万一肠子打结了就麻烦了。怀了孩子的妇人家更不能一直大笑啊。”
这些警告一出，堂中的人终于清醒了些，恢复了一点理智，没再像之前那般肆无忌惮地大笑了。
秦艽无奈地走到于元和小豆子身边，调整了几回面部表情，尽量让自己绷着些，用十分正经的口气跟两个小的说长牙的事：“小娃娃的牙换了后就跟大人的牙一样了。你看小艽哥哥的牙，前面都是换好了的，不是像结豆子一样结很多个吧？每个位子还是跟之前一样长一颗牙出来。牙呢，不是别人种进去的，不用埋种子，它自己就会长出来。”
本以为这么一解释就完事了，结果两个小孩听了后齐齐歪头，依旧是疑惑脸：“为啥没有种子牙也能长啊？从哪里长的啊？还有，小艽哥哥，长牙为啥不要土啊？不给它浇水它也长吗？”
“……”这些问题秦艽可从来没想过，他也不知道啊，略想了想，只能含混道，“牙就是从肉里长的，不用浇水……嗯，那个，口水也是水嘛，我们嘴巴里不是都有口水？”
俩小的一听，觉得很有道理，果然小艽哥哥很厉害，他们正准备伸手拉人好好问一问其他的问题，却见坏哥哥已经一巴掌拍到小艽哥哥的后脑勺，把人带走了。
“小艽哥哥好可怜！”
“坏哥哥好凶啊！”
“要是小艽哥哥准我们帮忙就好了。”
“那，那我们就喊江澄来，把他打哭。看他还欺负小艽哥哥。”
“噗！”旁边看乐子的人这会儿都离得近，什么都听得一清二楚，被这两个小娃娃的小孩话再次逗笑了。
实在憋不住了。
“小崽子，你们家以前是不是没养过羊，村里也没有养羊的？”
于元看一眼小豆子，冲问话的大人摇摇头：“村里有羊的，二毛说有的。他看到过的，我和豆子没看见过。我家以前什么都没有养的，连‘二斤’和‘大胆’都没有，大哥不准养。小牛和小白都是后来夏夏从阿诚哥哥家那里换的。”
虽然不知道小孩嘴里古怪的“二斤”和“大胆”是什么东西，但大伙大概是听懂了，哑娘子家里真没有养过羊。
“你们家也没吃过羊？”
俩孩子对视一眼，齐齐摇了摇头。
“难怪——”
“哎呀，快说吧，我又想笑了。”
“就是，呵呵呵呵，小艽医师说，说笑多了不好。别问了，嚯嚯嚯，赶，赶紧跟人说，你不说我说了？”
“不是想知道你家的小羊怎么上牙没长吗？”
“你家羊崽没毛病，不用找医师看。”
“羊就这样的。”
“哑娘子，羊本来就没得上门牙的。”
“小崽子，知道了不？你家小羊崽再长都长不出上门牙的，它跟人不一样，跟狗也不一样。哈哈哈哈哈~”
于元和小豆子一听，两人都瞪大了眼，满脸的不可置信：“小白以后真长不出上面的大门牙啦？”
周围的人闷笑着点点头。
于元忍不住感慨：“小白太可怜了，没有牙以后都不好吃饭的，我的牙掉了还没长出来，都不能好好吃饺子了。”
小豆子同样非常遗憾地把这一消息转达给了冯时夏，冯时夏整个人都傻了。
啥玩意儿？
小羊崽不会长上门牙了？
不可能吧？
它还这么小，那下门牙板正得亮瞎人眼了，偏上门牙就不能长了？
这得是多严重的口腔疾病？
她不信！
肯定还有得治。
这些人又不是医生，只怕是跟俩孩子闹着玩，随便说说的吧？
她下意识就否定了这个答案，还是准备让青年医生看看再说。
结果，医生一脸严肃地再次掰开了小羊崽的嘴，指指上颌门牙的位置：“羊这里本来就不长牙齿的，不是得病了。”
蛤？
感觉自己每个字都听懂了但组合起来又好像没听懂的冯时夏实在有点反应不过来。
羊，这里，不，长，牙，不是，病。
等脑子里将青年医生的一字一词都转化成汉字，冯时夏的脸彻底爆红了。
她终于明白这群人刚刚为什么那么失态了，她现在真的很想原地消失……
她居然连这种常识都不知道，难怪会被人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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